他也答应了,可活动当天却没有来——结合三浦在学校那边的请假时间是活动前三天,警方将他具体的失踪时间定在这三天之间。
但快斗听同事闲聊时,有人提到,在提出辞职的那天之后,三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以前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到。
所以,他的实际失踪时间很可能就是活动的五天前——辞职的当天。
而这个日期……
新子低头在手机日历上翻到对应的那一个月份,用红色做了标记,然后一愣。
七月二十日。就在三个多月前。
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她突然惊醒,推出日历,翻开了记事本,在一列日期中找到了同样的一串数字。
那是安室先生写给她的,在千夏小姐手机上作出特殊标注的几个日期之一。
新子一下子捏紧了手机,手指动了动,将屏幕锁上,又慢慢放下。
迎着另外两人询问的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有些事情想确认一下,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和叶?”
快斗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早点走也好,我送你们——”
话说到一半,被他口袋里无声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抽空看了一眼简讯,脸上浮起短暂的惊讶,然后被迅速压下去。
“千夏小姐来了。”他抬起头对上新子的目光。
她却并不惊讶,很自然地说:“她的朋友兼下属刚出事,被带去警署做笔录,可能现在正是烦心的时候,当然会想来找温柔体贴的兔男郎排忧啦……呃。”
新子停下来,看到快斗欲言又止,好像懂了。
“要不,你先去吧?”她试探着问,“机会难得,可别错过了。我记得路的,不用担心。”
“真的?”
“当然,我不是说了嘛,还有和叶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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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尾巴飞快地跑远了,新子默默替他捏了把汗:希望他能如愿以偿获得富婆赏识,当然,也不要因此丢失了清白……
和叶靠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轻声说:“我们也走吧。这个地方太令人别扭了。”
她们刚走出休息室没几步,就在走廊里撞见一群兔男郎。
虽说兔子大多是可爱的形象,但这几位正好属于不同的类型,高大英俊,一看就很生猛。
双方对上目光的下一刻,和叶清楚地在他们眼里看到了迸发的神采,眼看着有聚过来的趋势,吓得赶紧拽起新子就跑。
“哎,等等,客人——”
兔男郎们没死心,追了上来。
哐哐哐,走廊里回荡着急促交错的脚步声,和叶一边跑,一边听得胆战心惊,更惊恐了。
这些兔男郎未免也太主动了点,明明她们没要求服务——住脚,不要靠过来啊!
新子的鞋跟被地毯绊了一下,“呀”地失去平衡,和叶反应过来要停下脚步的时候,还是迟了。
跌坐在地上时,新子隐约感觉自己的脚踝发出了关节错位的轻微声响,但更多的是瞬间席卷而来的刺痛感,让她微微地战栗,倒吸一口冷气,顾不得许多,手紧紧握住脚踝,想要缓解。
“唔,好疼……”
少女的眉毛都拧了起来,睫毛上迅速凝聚出一圈水汽。
“现在怎么办?”和叶微微无措,不知道是该先扶她起来,还是找医药箱,一抬头,上方被阴影遮住。
被她避之不及的兔男郎们已经围了上来,面露关切。
“这位客人,没事吧?”兔A君半跪下来,掏出手帕。
“不介意的话,让我来扶您吧——”兔B君已经伸出了手臂,含蓄地显摆着自己力量感十足的肌肉线条。
“不不,我来吧!”
……
一个个热情的声音像是全方位立体音响,再加上摇晃的兔耳朵,晃得和叶都有些头晕了,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却不敢放新子一人面对这群饿狼般的男公关们,更加焦急。
“你们都让开,这不需要——”
她伸手想要推开热情的兔ABCD君,但感觉自己的手按在了一堵墙上,一点也没推动。在健身过的肌肉面前,性别差异带来的力量悬殊就更大了。
和叶有些绝望。
这哪里是兔男郎啊,去扮演“老虎”或者“恶狼”才对吧!
欺诈!
和叶担忧地转向新子时,她正忍着脚踝的抽搐感,抬起头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传达什么信息。
她本能地红了眼圈,睫毛都湿漉漉的,摔倒时裙摆卷到了大腿中间,冲击力非同小可。
兔男郎们都蠢蠢欲动,却又被她一个泫然欲泣的眼神堵了回去。
“可不可以别看我……?”
年轻人都红了脸,支吾着应下,左顾右盼。新子则是一手握住了和叶伸过来的手掌,攥紧了,想要借助她的力气起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和外表流露出来的脆弱不同,她在心里叹气,心想以前玩滑板,不知道摔过多少次。她以为自己早该习惯了,没想到身体却总是违背意志,娇气地表示抗议。
新子刚刚尝试着抬起腿,用膝盖撑地,脚踝立刻传来新的一阵抽搐痛感,她瑟缩了一下,被和叶紧紧抓住手。
“慢一点,我想想办法——”
她不敢让那群兔男郎靠近,一边转动脑筋,一边朝四周张望,没想到脱身的办法,却和兔男郎们对上了目光。
兔A君羞涩地朝她抛了个媚眼,十分殷勤地劝道:“客人,您还是不要太勉强了,让我们来吧,你的朋友也一样是我们的客人,就请放心地交给我——”
和叶朝他横眉竖眼。
什么叫“放心地交给我”,你以为是婚礼现场吗?
可话才说到一半,兔A君突然停下了。
走廊的另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伴随着并不明显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兔A君微微地走神,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也都安静下来,好像被一股无形的气压镇住,不敢轻举妄动。
和叶的嘴唇动了动,下一秒就捂住了脸颊,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新子没看清,但突然也猜到了什么,费力地扭回头。
然后她也愣住了。
不是因为看到安室透没有理会约定踏入了俱乐部,而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有别于咖啡厅里的日常打扮,也和在警视厅里见到的“公安”气质完全不一样。
笔挺修长的浅色西装,搭配深色的领带,袖口挽起弧度露出一小截手肘。
明明是最需要保持得体的服装,被他穿成这个样子,却并不难看,又显出几分随性。
新子没回过神来,睫毛一闭一张,晕开了一片水汽。
等等,这是什么……该不会,是执事的意思吧?
双目交汇,她一下子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青年半跪下来,朝她伸出手,轻轻托起手背放在唇边碰了一下。
“让您久等了,大小姐。”他放下新子的手,没有松开,另一手已经环绕过来,精准地穿过裙摆,然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我来接您回家。”
他不紧不慢地接上后半句话,语气温柔又不卑不亢,还有一些叹息的意味:“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呢?”
一语双关,新子顿时想起在公园里摔跤,被服部平次背回去的那一次,好像当时就被这家伙撞个正着。
果然没有忘记啊。
卧底的演技当然也无可挑剔,不需要多么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已经让一旁的和叶少女完全看呆了,非常自觉地退后两步。
新子被他圈在怀里,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后知后觉地感到耳根发烫。
这也太……羞耻了!
简直比怪盗君的玩法还要过分!果然成年人的分寸感就是不一样吗?
沐浴在兔男郎们的注目礼下,她自暴自弃地低下头,顺势把脸埋在了对方的胸口,闷闷说:“那就……快点走吧,我累了。”
等她出去,立刻就去找时光机!再把这群看到的人都鲨了!
——听起来还挺娇羞的。
安室知道她没这个意思,却忍不住弯起唇角,无声地一笑。
“吃点教训也好,”他顿了顿又说,刻意压低了声音,只让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下次就应当注意一些了。”
“……哦。”
新子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不就是怕她被兔男郎俱乐部里的人这样那样了吗,既然这么不放心,之前又一副思想开放的态度答应让她们进来……哼,都是骗人的!
*
被走廊里那一群兔男郎目送着回到接待厅,又是新一轮注目礼。
和叶正想着结账的事,安室的脚步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了过去,微微偏头跟她解释:
“已经结了。”
“诶?”
和叶好一会儿才追上来。
少女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最后一层台阶,下意识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香草芭菲”俱乐部,再收回目光,在霓虹灯的照耀下看到了熟悉的竹马。
服部平次早在看到他们出现的第一时刻就站起来,灼灼目光盯着新子……从脸再迅速下移到脚踝,忍不住惊道:“你怎么哭了……啊不是,又摔了?”
新子:“……”
和叶又沉沉叹了口气,悄悄抬起手挡住脸。
什么是差距?
把人背回家很帅气没错,可是看看别人,是直接上手抱的!公主抱呢!
对比之下,这不就被远远甩到后头了吗……
新子自己却没在意背和抱有什么区别,后腰被温热的掌心贴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却又不敢乱动。
她自欺欺人地躲了一会儿,放弃了,伸手去扯安室的领带,弱弱地说:“我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没事了吗?”
她立刻收到了严肃的打量,努力压下脸颊上的热度,很坚定地点头:“已经好很多了。真的,我以前经常摔跤,早就习惯了。”
这句话又换来另外三人不赞同的皱眉。
“经常摔跤?”和叶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想到第一次见面看她往坠落的电梯里跳,又忍不住嘶了一声,“也太乱来了!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做了,知道吗?”
新子老老实实地点头,“嗯嗯”地应着。
她已经有充分的应对经验了。
安室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虚心接受,至于下次……那可能早就忘得干净了,悔不悔改再说。
他托着少女的腰让她站稳,却没有马上松手,望着她耳朵尖飘起来的红色,慢条斯理地问:“你们在里面的时间超出预计了,是不是遇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