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顾庆之应忠顺王的邀请,去王府做客。
大魏朝的王府虽然都是一个制式,不过严格算起来并不算很好,就像顾庆之住在黎王府内的世子府,名头挺响,一共就两进的院子,满打满算二十四间屋子,丫鬟婆子大半都得住在别处,别说孩子了,多两个妾都不够用。
“看着还没荣国府大?”顾庆之疑惑的问了一句,“总不能王爷的待遇还没国公好吧?”
忠顺王哼哼了两声,道:“荣国公是开国的四王八公,太祖皇帝对他们挺好的,后来生了儿子才发现,要是按照这个规格办,那京城的地肯定是不够的。”
他引着顾庆之去了东跨院,“后来王爷们想要扩一扩院子,皇帝也就不怎么管了,我后头有个花园,东西也都扩出去了。”
东跨院是忠顺王享乐的地方,前头是露天的大戏台子,中间是两排错落有致的屋舍,后头是个室内的戏台子,再往后还有个小花园。
“王爷是真爱听戏啊。”顾庆之靠在舒舒服服的大椅子上,叹息道。
“也没别的能做的。”忠顺王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去,“我是太上皇第四子,出宫建府的时候,太上皇还是春秋鼎盛之时,不荒唐一点,就要招了他的忌讳了。”
“是啊,日渐衰老的父亲,跟逐渐走向壮年的儿子,就是搁寻常百姓家里,也都要猜忌一二的。”顾庆之从边上小桌子摸了一叠点心来放在胸口,一边吃一边听戏。
忠顺王瞧他一眼,笑了,“你倒是挺会享受,我也请不少人来看过戏,多数人都是坐立难安,就是有几个敢躺的,也板板正正的,看起来比坐着都难受。”
顾庆之笑了几声,“躺着舒服。再给我拿个垫子来,头有点低。”他可是个为了躺着舒服,还买过奶瓶喝水的人。
“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忠顺王又往下顺着说了一句,“当年太子谋反,一共牵扯了六个皇子进去,别人不好说,我觉得老六是无辜的。”
“廉郡王?”顾庆之问道:“我倒是见过他女儿一次,在前门大街。”
“就是他。”忠顺王道:“廉郡王当年很是出众,还当面反驳过皇帝,朝臣也有不少觉得他有才有德的,又一心为了百姓办事,可惜……”
“太上皇可真狠心啊。”顾庆之换了个姿势,这下连脖子都不用用力了,“不过也能看出来,他压着皇帝,不就是贪恋权势不肯放手吗。”
忠顺王忽得笑了一声,“太上皇也挺后悔的,当年太子谋反,他胳膊都摔断了,还气得吐血,原本以为命不久矣,这才传位下来,哪知道传位以后他又好了。”
“这是德不配位啊。”顾庆之道:“老天爷在告诫他呢。”
“太上皇都快七十了。”忠顺王叹气道:“就是可惜周太医了,当时就是他给太上皇看的,看好了太上皇就把他赶出去了。”
“倒也正常,要是没看好,太上皇也没法赶太医啊。”
忠顺王为这里头“太上皇死了”的逻辑笑了好几声,“说起来自打上次听了你的高质量享受,我这两日每天都稍微练练,至少饺子能吃三盘了。”
台上锣鼓节奏忽然变了,忠顺王坐起身来,声音略显得兴奋,“前头是暖场,下头是正戏了,这是我府上最好的戏子琪官儿,全京城都有名的。”
顾庆之立即就想起这是哪位了。
真要说起来,忠顺王人还怪好的。
就像琪官儿,北静王送了他裤腰带,他又跟贾宝玉交换裤腰带,最后还逃跑,结果忠顺王也没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