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言想象的不太一样。
江栾川不年轻了,他比江言年长十几岁,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或许因为常年处在战场,整个人有一种叫人由然生畏的气场,那是真正面对随时可能的死亡的恐惧。
他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很普通的款式,唯一不同的只有左下角的金属贴片,据说是用于保护他的心脏。
但那种强势的上位者威更像是什么封建大家长的模样。
江栾川似乎没有注意到江言的到来,只是低头处理着文件。
江言静静地等在一边。他能感受到不远的地方,几架狙击枪正对准着自己,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恐怕会陈尸当场。
那天是这个世界的江言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游离在空气中的杀意,不是那种由仇恨或者利益滋长出冲动,而仅仅是纯粹的杀意,不带任何主观性的。
像是看到地上一只蚂蚁在爬,没什么目的的,抬脚也便碾死了。
跟此时此刻的杀意完全不同。
江言来不及多想江栾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收回踩在奕泽胸膛上的脚,看似随意地转身,却挡住了地上的奕泽心脏的位置。
江言清楚地知道,江栾川可以在片刻内摸向西装内侧藏着的手枪。他想要让人死,只需要瞬息。
无论这杀意是向着谁,缘何而来,他不能让男主死在这。
江栾川看着江言并不掩饰目的的动作,眸色渐渐深了几分。
“叔叔,”江言先一步打破沉默,“您回国了,是晚辈疏漏,居然没去接您。”
其实这只是客套话。
江栾川的踪迹是完全的绝密,这世上能掌握他目的地的人只有他自己。
江栾川没回应江言的客套话。
“立刻到我房间找我。”
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那种处于高位者习惯了的威严。
说完这话,江栾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也不管江言应没应是。
等人走后,新下属瘫软在门边,颤抖个不停。
“江总,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后侥幸还生的庆幸。
“对了,江先生的房间号是2B01,江总快点去吧。”新下属的语气里甚至带了点哀求。
江言沉吟片刻。
既然刚刚没杀他,应该待会也不会杀他吧。
即使江言完全不知道这杀意为何而来。
江栾川这个人,江言从没看透过。
他就像是最坚硬的石头,外壳和内里都是如一的坚硬,没人能知道他是下一步是什么,他在想些什么。
外人眼中离江栾川最近的江言,也不过仅仅是能够跟江栾川偶尔通个电话报告近况而已。
江言都不知道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江栾川为什么没有随便就杀了他。或许仅仅是二分之一的概率,他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江言没有犹豫。他解开了奕泽手上的领带,低声道,“等在这。”
……
江栾川的房间在最顶楼,整层楼只有一个房间。整个走廊安静地出奇,连摄像头都被人为地关闭着。
房间的门没关,虚掩着。
江言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去,回身关上房门。
整个房间没点几盏灯,显得几分昏暗。江栾川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交叠着腿,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像是专门等着江言。
“叔叔,”江言于是低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过来。”江栾川的声音很低哑,几乎要融于暗夜中。
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紧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他在想,刚刚那一瞬间自己莫名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