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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枕书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白大夫现在可以为我夫君诊治了吧?”

白蔹:“这是自然。”

前些天白蔹已经给裴长临草草诊过脉,不过他那时满脑子都是卢莺莺的病情,精神不济。今日便又重新望闻问切,仔细诊治了一番。

片刻后,白蔹收回诊脉的手,道:“我先给你施一次针,再开些药吃,一个月后回来复诊。”

裴长临皱起眉:“还要施针?”

“你心脉不通,这些年血气将病气郁结在胸,需要施针疏导。”白蔹显然已经早有准备。他打开随身的药箱,从里头取出一个牛皮针袋,在桌上摊开,露出一排明晃晃的银针:“今天只是第一次,先看看效果,后续应当还得施针几回。”

他抽出几根针,在火上烘烤消毒,头也不抬:“去里面躺着,上衣脱了。”

裴长临:“……”

他慢吞吞站起身,掀开布帘往内间走。贺枕书跟上去,帮他解开外衣衣带,瞧见对方身体略微紧绷,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你不会是……怕扎针吧?”

他觉得奇怪:“你平时玩那些刻刀凿子,也没见害怕啊?”

裴长临瞥了眼坐在外间的白蔹,抿了抿唇,不答话。

贺枕书:“懂了,你是怕大夫。”

贺枕书越想越觉得好笑,险些没忍住笑出声:“那要不我在这里陪你?拉着我的手可能没这么怕哦。”

裴长临抓着里衣衣领,耳朵微微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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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给裴长临施了针,又开了一个月的汤药。

他们在镇上已经待了好些天,开了药后便没再耽搁,趁着时辰还早启程回家。约莫未时初,二人驾着牛车回到了下河村。

往日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归家准备晚饭,没多少人会在外头。可两人刚进村,便远远瞧见村中有一户人家门外围了许多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裴长临掀开车帘,辨认片刻:“好像是刘家。”

刘家数年前分过家,家中同辈的几个兄弟大多都去了镇上或城里做事,索性留在了那边。如今住在村里的只剩个老幺,就是刘家老三。

也就是那个当初想把自家闺女嫁来裴家,被拒后在背地里说裴家坏话,被贺枕书正好撞见,放狗教训了一顿的刘老三。

贺枕书恍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猜到刘家出了什么事。

“哎哟,怎么摔成这样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还不是刘老三自己瞎折腾,他家屋顶前几天叫雨冲坏了,又不肯去寻裴木匠来修补,偏要自己上去。这下好了,摔这一跤怕是伤了筋骨。”

“难怪,我方才瞧见刘家那小丫头慌慌张张往村外跑,是去请大夫了吧?”

贺枕书驾着牛车来到刘家院前,篱笆围成的矮墙内,刘老三躺在地上,口中“哎哟哎哟”地喊着,疼得脸色发白。

刘家婶子蹲在他身旁,一边给他擦冷汗,一边哭得直抽气。

刘老三这一跤摔得很厉害。

贺枕书记得,前世这人便是从屋顶摔下来摔断了骨头,刘家姑娘去给他请大夫,路上却耽搁了时辰。大夫赶到村里时天都黑了,虽然把命保住,但这条腿却彻底废了。

对庄稼汉来说,废了腿便是彻底断了生计。听人说,刘老三走投无路之下,甚至打算将闺女嫁去城里,给城里的大户做小妾。

好好一家人,最终落得一地鸡毛。

贺枕书先前还想着,是不是该来提醒这刘家老三一声,让他做事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