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萧氏起了身冲着沈安宁道:“宁儿,随我一道去拜访些长辈。”
国公府的廉老夫人及国舅一家均出席了此宴,不可不拜访。
沈安宁欣然起身,这才打断了二人的对视目光。
一直待沈安宁随萧氏走远了,陆绥安这才微微拧了下眉,淡沉的视线目送沈氏远去。
话说,沈安宁等人一走,房思燕看了看身侧,二房婶娘窦氏和二嫂骆氏二人落座不久便离席了,虽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可骆氏乃是骆贵妃的侄女,而骆贵妃与张皇后分庭抗争,陆家在世人眼里是骆贵妃这一派的人。
眼下,窦氏和骆氏早就离席去昭阳殿陪骆贵妃了。
整个席位上同辈的只剩小姑子陆安然一人,房思燕再也忍不下去了,再忍下去她就要尿裤子,正要咬咬牙拉着陆安然一道前往时,这时前方的房氏忽而开了口,道:“燕儿,随我一道去——”
净房二字,房氏开不了口。
然而,房思燕看着憋得脸色胀紫的姑母,瞬间激动得差点儿……尿崩了。
姑侄二人一道欣然前往。
整个席间只剩陆安然一人。
方才母亲萧氏要领她去走访结交其他贵人,只是被她以腹痛为由婉拒了。
她如何不清楚养母的目的。
不过是怕她碍眼,拦了那位真千金的路罢了。
她不过是陆家养女罢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一个,便是嫁人,又能嫁何人,难道还能显赫过侯府么?
何况,陆安然深深看了眼前方那道端正岿然的身影,一度紧紧咬紧了唇。
直到养父领着兄长起身应酬了后,陆安然脸上终于堆起了三分笑意,转脸冲着身后沈安宁的大丫鬟春淇道:“春淇姐姐,你手中是嫂嫂给皇后娘娘进献的贺礼么?”
陆安然友善又好奇的目光落到了春淇手中。
便见春淇神色一怔,春淇闻言瞬间想起出发前夫人的再三叮嘱,下一刻只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嘴上恭笑道:“回大姑娘,正是。”
实则,双手将怀中的贺礼更锁紧了几l分。
这份贺礼沈安宁方才并没有随侯府的大礼一道献上入库,只因方才皇后娘娘亲自召见,指名要会见沈安宁,便想留着当面进献的。
故而,入宫后还一直紧紧由春淇看护着。
春淇眼中莫名的警惕让陆安然有些意外。
令她一度轻轻眯起了眼。
片刻后,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她只继续耐心的端坐在席位上,一直待房氏与房思燕二人归来,这才与瞬间轻松下来的小房氏闲话家常道:“四嫂,听说大嫂给皇后娘娘献的贺礼是一副亲手所绣的《国色天香图》,没想到大嫂竟还有
() 这副好手艺。”
房思燕闻言,介于方才沈氏果断拒绝她的示好,只瞬间不屑一顾道:“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绣出什么好东西来,别一会儿污了皇后娘娘的眼,丢尽了咱们侯府的脸。”
陆安然却一脸天真倾羡道:“非也,非也,大嫂越是爱护,定越表示这份贺礼非同一般,一会儿没准出其不意,说不定会深受皇后娘娘的青睐,只会给咱们侯府长脸呢。”
陆安然一脸欣然艳羡。
房思燕闻言心头一紧,她从前处处压她沈安宁一头,可是方才她与姑母从净房出来,回到殿中央遇到了国公府的廉二姑娘,正欲打招呼时,却见廉二姑娘身后的丫鬟一脸嫌弃的抬手掩了下鼻子,仿佛她们是什么腌臜之物。
房思燕与姑母房氏的脸色尤为难看。
她今日丢了个大脸,若沈氏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她们妯娌二人的处境瞬间调转了过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将来侯府哪儿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房思燕绝不允许这样事情的发生。
这样想着,房思燕捏紧了帕子,指着春淇道:“你将大嫂的这份贺礼拿给我瞧瞧。”
春淇早得了沈安宁的吩咐,自是不允,一口回绝道:“回四夫人,这份贺礼婊上了,拆解不得,夫人一早交代过,只能交给皇后娘娘拆解。”
春淇的话正刺房思燕心房,一时咬咬牙道:“怎么,我难道还使唤不得你了。”
顿了顿,又撑起了脖颈道:“从侯府入宫这一路颠簸,你怎知这副绣品有没有损坏,我不过是想替大嫂检查一下罢了,若这贺礼折损了再送到皇后娘娘跟前,你难道是嫌咱们陆家的命太长么吗?”
说罢,房思燕看向前头的房氏道:“姑母,大嫂一届乡野女子,哪里能备出什么好礼来,今日满朝文武百官尽数到场,可别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将咱们侯府的脸全丢尽了,那咱们大房将来可真要遗臭万年了。”
房氏本就对沈氏厌恶至极,闻言便冲着春淇道:“将那贺礼拿来给我瞅瞅。”
春淇抱紧贺礼,依然归然不动。
房氏见状,瞬间板着脸冷呵一声:“怎么,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她一语高声,将左右两侧人的目光悉数引了来。
春淇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