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曾尝试着用各种方法让他的童年保持得更长久一些,但进入青春期后,他还是坚持以那种过快的步调,不能忍受自己虚度哪怕一秒的光阴,成长为了一名在各个方面都值得世人尊敬和崇拜的对象,一个以“永远不会被任何人讨厌”为目标而活下去的人。
至于那个会在哭泣时把鼻子弄得红彤彤的孩子——他已经将他遗落在了身后,只会在极少数人(基本都是他的家人)面前把那个男孩找回来。
可他现在来到她面前,只是为了恳求她赐予他一死。
这么想着,摩根捡起了地上的轮转胜利之剑,在高文闭上眼睛时……用剑柄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母、母亲?”他倏地睁开眼睛,用一种呆滞的、仿佛走在路上时被一个野生栗子砸到脑袋的小狗般的表情看着她。
摩根一直很受不了这种眼神,亚瑟也经常会露出这种表情(这对叔侄在各个方面都有着诡异的相似之处),她想这就是自己之所以一直习惯于把对方视作弟弟,而非丈夫的原因。
“清醒了吗?既然已经浑浑噩噩地梦游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做点正事了。”她说,“把你脑子里那些懦夫一样只知道逃避的想法全部丢出去,给我打起精神来!”
“其实也t不是一直浑浑噩噩的……”高文摸了摸鼻梁,小声回答,“自从被召唤以来,我有好好履行作为领主的义务。”
摩根敲了他第二下,但是比第一次轻了一些:“领主的义务也包括跪在自己的敌人面前,恳求对方赐予他死亡吗?”
她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生理性分泌的泪水,微微发红的鼻尖,以及脸颊上因为战斗而留下的伤痕——真是狼狈极了,但让她回想起了那个哭哭啼啼的男孩:“可我没有跪在敌人……我的意思是,您怎么会是我的敌人呢……?”
“重点不是敌人,而是你试图以求死这种懦弱的方式逃避眼前的一切。”她说,“高文,这里很快就要发生前所未有的剧烈战斗,你的领地还在这里,你的百姓也还在这里。他们或许还天真地沉浸于安稳生活的表象,浑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而你四肢健全,仍有余力,比起在这里等待死亡降临,难道不是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吗?”
“我……”高文明显露出了迟疑之色,“非、非常抱歉,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
“有些事情不是逼迫自己去学习就能够理解的。”她说,“不要把自己关在'领主'的笼子里,高文,你要去亲身感受,要停下脚步,认真地去体会你治下那些普通人的生活……”
她第三次举起剑——高文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她只是将剑交还给了他。
“又或者,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去问问那些更年长的人。”摩根说,“能像一个孩子那样,坦诚地表露出自己对陌生事物的不安,并不是什么坏事……即使只是因为打碎了一个茶杯。”
高文似乎也回想起了那件年幼时的糗事,面露无奈:“就算您这么说,我也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荨麻疹就惊慌失措的男孩了。”
“是啊,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她看着他,“那就去做一些符合大人风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