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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提起它的并不是总在说“我很好奇”的人类御主,也不是那个似乎对他母亲有着诡异热情的医生,而是马修,那个沉默内向的亚从者。

“莫德雷德先生。”女孩小声问道,“您介意再说一说您的其他兄弟吗?”

从见到马修的第一眼,莫德雷德就知道她体内的英灵是加拉哈德——开玩笑,除了那个家伙,还有谁会把巨盾当成锤子一样抡起来敲别人啊?不过目前看来,加拉哈德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甚至还对他的寄宿体产生了一定影响。

“说一说他们的什么?武艺、人品、功绩,还是他们干过的蠢事?如果是最后一个……等我讲完的时候,魔术王估计已经把人理毁灭十几次了。”

尽管这么说,他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不过他也不太清楚是因为加拉哈德,又或者他就是突然很想回忆自己的兄弟们。

于是他说起了高文,那个沐浴光辉的太阳骑士,黏人的抱抱怪,家庭内部子世代内卷的罪魁祸首——如果有人为母亲的生日点燃十支祈祷蜡烛,他就要点燃一百支,如果有人送母亲一百朵花,他就要送一千朵,并且还要轻飘飘地表示这是自己理应做到的,以体现自己是母亲最好的孩子。

而他的二哥阿格规文,卡美洛特的执政官,坚韧不拔的铁之骑士……虽然看上去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家伙,但有些时候简直像老太婆一样啰嗦,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比老妈更像老妈的人。

莫德雷德一直认为阿格规文的性格是受高文影响而形成的,不仅仅是因为“次子教育”,也因为高文那无意识的,为了获得母亲关注而一定要比其他孩子表现得更好的竞争心,迫使他需要承担一部分长兄的职责,高文在阿格规文面前总显得低声下气不是没有原因的。

加荷里斯和加雷斯的情况和他们类似,因为阿格规文放弃了康沃尔公爵的爵位,决心留在卡美洛特辅佐母亲,加荷里斯就成为了廷塔哲家族中的那个“长子”,加雷斯则成为了本应辅佐兄长的“次子”,但他们是另一种极端。

和肖似的外貌不同,他们从性格到爱好都南辕北辙,但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成为了他人眼中的怪胎——如果说加荷里斯还只是因为思想超越了当初时代的桎梏,加雷斯就是连莫德雷德都无法理解的超级自由主义者。

加雷斯从来无法安心待在一个地方,他是一个狂热的探险家,会把一切他认为可以被食用的东西塞进嘴里,直到四十多岁时还会因为看到蚂蚁成群结队地搬运面包屑而兴奋不已。

他就像是一个永远年轻的人,莫德雷德甚至没有等到他的葬礼,因为他后来失踪了,他的侍从们都说他坐着毯子飞走了,这种说法在当时被贵族们当作无稽之谈——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在觥筹交错时把这当作一件趣事,时不时提起,然后莞尔一笑,仿佛看透了什么秘辛。

“听起来好像阿拉丁的故事。”藤丸立香说。

“我倒觉得像是《百年孤独》里的蕾梅黛丝。”穆尼尔用一种既像又不像加荷里斯的语气评价道——t之所以说不像,是因为加荷里斯在评价别人时一般更刻薄,“可能是因为他找到了某种美好之物。许多文学作品里,人的心灵在达到一种至臻的境界时,灵魂都会被召回天上,以显示他们摆脱了尘世的庸扰。也许在神秘消退还不完全的时候,这种'召回天上'并不只是一种文学修辞,加哈拉德不也是这样吗?”

莫德雷德没有回答,但其实是相信这种说法的。

他甚至愿意相信加荷里斯去世的时候,是加雷斯乘着飞毯带走了他的灵魂,因为他们是一对在各自的道路上都走得义无反顾的怪胎双胞胎,说不定在英灵座上他们还得挤一个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