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段时间他经常自我安慰,但在与理性的抗争中,感性总是能够占据上风。那种怅然而彷徨的心情一直萦绕在他胸口,甚至伴随着他进入梦乡。
梦中的他回到了两年前, 看见了比现在更年轻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两年前就已经不再老去的女人。
“你刚刚说什么?”信浓冬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了,但至少在梦境中,他此刻看起来还挺滑稽的,像是一个在剥香蕉的猴子, “你要我站出来跟你一起告发神父?”
“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信浓君。”柏木澪神色凝重, “你从小在育儿院里长大,难道没有发现哪怕一点异常之处吗?清山神父对孩子们做了……可怕的事情,我们不能再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了。”
“所以呢?”
闻言,对方脸上有刹那的错愕:“……什么?”
“我问你,所以呢?”他缓慢地、带着点讥讽意味地回答, “去报警,去举报他,把他所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连带着把那些受害者的名单也公之于众,于是媒体们蜂拥而来,把摄像机和镁光灯对准我们,在清山宽遭受审判前,被侵犯的印章就像耻痕一样永远地烙在我们身上……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才对啊,柏木澪小姐。”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我们'……?”
“很惊讶?”说这些话时,他的心里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恨,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因为他并没有太多童年时期的记忆,所以育儿院的生活基本就是他人生的开端。
在他看来,世界一直都是这样,虽然因为清山宽的关系,他很早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神了,但有些人或许就是天生负有原罪的,注定了他们会在理解“伤害”本身的涵义前就先遭受伤害。
“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可以拿什么道德、同理心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教……你所遭遇过的事情,我也遭遇过,你所承受过的痛苦,我也承受过。”他说,“如果你真的打算为了这些孩子好,就下来只要保持沉默就够了。”
柏木澪脸上露出了一种哀伤的,仿佛被某种力量痛击了的表情。尽管他当时对她表现得极尽嘲弄,但当看到对方的表情时,他依然感觉一阵绵密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并且萌生出了一丝迟来的恼恨。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意这些,而某个人感同身受的爱怜之情依然能如此轻易地触动他——这种动摇简直比遭到对方的说教更令人难以忍受。
漫长的沉默后,是柏木澪先开了口:“我听说你有一个叫夏的妹妹,如今还在育儿院……哪怕是为了她,你不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防止她也遭受伤害吗?”
“柏木澪。”他说,“你知道那些想要领养孩子的父母,心里大多是怎么想的吗?”对方没有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道,“性格温顺乖巧,身体健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