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缇克曼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帕提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国度,如今也只有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了。
即便知道了真相,她也无法忘记往日的仇恨,无法忘记蛾摩拉人的血与泪,无法忘记那座如流星般陨落的文明之城,曾经如此璀璨、耀眼,最终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除了一片焦土。
是了,过去的爱不曾被辜负,可那份爱又该如何抵消今日的恨呢?
“我究竟该怎么做?”帕提恳求地看着她,“拜托了,猊下,请像过去那样用您的智慧为我指明前路吧!”
“当听见那位医生的声音时,你的第一感受是什么?”
“我很快就察觉到他是耶……所罗门。”她答道,“随后——几乎是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我无法遏制地萌生出恨意,并且想要杀死他,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里又有一些让我感到熟悉和怀念的东西……”
说到这里时,她的脑袋垂了下来:“当我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会因为那些旧时光的产物而柔软下来时,我感觉很恶心……就好像我辜负了蛾摩拉,辜负了您和塔玛殿下。”
缇克曼努摇了摇头,并给了她一个微笑:“没必要为此而内疚,帕提,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可能是鲜少对外表现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待情绪略微缓和后,帕提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对、对了!虽然我当时有点激动,但是请您放心,立香和马修都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她补充道,“我知道所罗门如今是迦勒底的主心骨,揭穿这件事只会让双方都难堪。何况立香和马修都是好孩子,我不想让他们为难——巴尔在上,我在这个年纪还喜欢往兄弟姐妹身上扔泥巴玩呢,他们却已经在拯救世界了。”
“你做的很对,孩子。”缇克曼t努揉了揉她的发顶,“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凌驾于拯救全人类的使命之上……不过坦诚说,其实连我也不知道该拿那位医生如何是好。”
“您也会有想不清楚的事情吗?”
“当然,而且还有不少呢。”比如说,她至今都没想清楚自己对吉尔伽美什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从曾经聪慧谦逊的少年王储变成日后那个令所有人头痛的暴君,“如果与迦勒底接触会使你感到困扰的话,以后我会尽量让乌尔或加雷斯负责和他们接洽工作……当然,我猜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会尽可能避免跟我们产生交流。”
“其实还好,虽然我不想和所罗门说话,但和迦勒底的其他人聊天都很有意思。”帕提掰着手指,“穆尼尔是一个有趣的人,有种独特的冷幽默。达芬奇有时会让我想起耶米玛,您也知道,她们艺术家发起癫来都一个样,她对永恒之殿很感兴趣,可惜那里已经被烧毁了……除了这些,从立香和马修那里听说一些现代的奇闻轶事也很有意思。”
说着,她忽然兴奋起来:“对了,您可能还不知道!在未来,有好多人都能享受到免费的公学教育——哈哈,我们的邻居果然都是一群笨蛋!居然还敢嘲笑蛾摩拉总是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钱,看看到最后谁才是对的!还有那种叫'飞机'的铁鸟,巴尔啊,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普通人也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呢?”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亢奋,像是一只助跑结束后全力前进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