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熟稔地绕到他身后,安静开始工作。
崔滢璇一身干练职业装,利落短发,立在沙发旁,跟江棋瑞汇报起近几日的工作行程安排。
汇报完,客厅陷入短暂安静。
这几天宣城赶上冷空气,温度降得厉害。
崔滢璇不幸中招,感冒鼻塞了好几天。
大抵是生病的缘故,她看着端坐在沙发上,合着眼由造型师打理头发的人,难得忆起了往昔。
她想起五六年前,第一次见江棋瑞。
那个时候她刚研究生毕业,很幸运地进入了江氏集团在国内的分公司。
上班第一天,就被前辈带着见到了刚好在国内的江氏太子爷。
听说是个雷厉风行,处事很是干脆果决的人。
可见到人第一眼,她当场就愣住了。
那时候江棋瑞也像现在这样,合着眼端坐在沙发上,由造型师帮他打理发型。
听见响动,西装革履的青年缓缓睁眼。
崔滢璇看见了一双如琥珀般透亮的眼睛。
彼时的江棋瑞二十出头,尽管气质冷冽,仍是难掩那个年纪的青涩,以及实在过分的漂亮。
像一只高高在上,被精心养于殿堂之上的矜贵布偶。
听见前辈介绍新人,青年掀起眼帘,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
那一眼里什么也没有,好似只是因为这时候该看一眼,所以他便例行公事地看了。
崔滢璇那时候初入职场,不清楚为什么在商务会面前需要像明星一样请专门的造型师打理造型。
只是看着江棋瑞柔软漂亮的卷发经过造型师改造,逐渐变得一丝不苟,她便以为是那过分漂亮的少爷为了遮掩青涩。
毕竟在谈判场上,漂亮和稚嫩并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这些有钱的上层人士如同礼节般必不可少的一项会面流程。
而造型师,也并非江棋瑞自己安排,而是出自江氏董事长之手。
几经岁月,江棋瑞褪去年少青涩。
脸庞精致漂亮如旧,气质却是沉淀得如深海般望不见底。
而今即使不再借由造型改变,江棋瑞本身冷肃的气质也足以令人不再过分关注他那张漂亮的脸。
崔滢璇认为这是很无可厚非的改变,就像她自己,如今也生涩不再,工作上尽是一派利落的职业化气场。
可大抵是初见江棋瑞的印象太过深刻,她又年长上江棋瑞几岁,一年见不到江棋瑞几次,以至于每次见时,她总能清晰捕捉到江棋瑞的变化。
她能感觉到,江棋瑞,在不断下沉。
五六年里身边从未有过任何人,情绪起伏越来越细微,细微到近两年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动的程度。
他周遭死气沉沉,安静……
“汪!”
忽然的狗叫声骤然打断崔滢璇沉重思绪。
她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只狗爪子扒拉开卧室门。
窄小一条门缝被拉宽,卧室门里头探出来一只柯基脑袋,小柯基挤啊挤,肉嘟嘟的身子从门内挤出的一瞬,抖着小电臀便朝沙发上的江棋瑞飞扑而来。
江棋瑞被扑个满怀,睁开眼,看向怀里冲他摇尾巴的小柯基。
他抬手轻摸怀里的毛茸茸,无波无澜的浅眸逐渐变得柔和。
崔滢璇看得目瞪口呆。
?
什么情况?
哪来的狗?
·
下午两点,崔滢璇立在江棋瑞身侧,配合着以标准笑容送走了几位合作商。
等最后一辆车驶离,余光扫到江棋瑞脚边摇尾巴的柯基,已经适应过几个小时的她仍是忍不住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感到玄幻。
向来冷冷清清的江总身边忽然出现只闹腾柯基已经够让人震惊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江棋瑞竟然寸步不离身地带着它参加了今天的商业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