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瑞怔怔看着他。
灯光下微红的一双眸又缓缓泛出泪光。
良久,他轻眨眼,一滴泪滚落。
宋思玺这一次没有马上抬手帮他擦。
男人抵在身后的手青筋盘绕,俨然是在强压怒火。
尽管理智濒临烧尽,他面上仍是平静地注视着江棋瑞。
“阿玺……”
江棋瑞慢慢埋下脸,一滴泪滚入手中水杯,终于再次开口:“我和姐姐,都是自出生起,就被毁掉的,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走上姐姐走过的路。”
宋思玺呼吸一滞。
看着眼前单薄脆弱的身影,他险些要妥协。
将人抱进怀里,帮他擦去眼泪,安抚着放弃那些为了将前路铺清的重话,而后在模棱两可之中,再次看着江棋瑞离他而去。
刚分开的时候可能是会再有联系。
可九千多公里,充斥在Y国的许多不确定因素。
也许某一天,江棋瑞又会像十年前一样,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宋思玺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客厅天花板刺眼的吊灯。
在漫长的煎熬中,他又听见江棋瑞声音。
“阿玺,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与其让我拖着你下沉,倒不如……”
男人滚烫的手倏地钳住江棋瑞手臂,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江棋瑞抬头,望入一双冷彻骨的深灰色双眸。
他心间泛开细细密密的痛,疼痛不断扩大,蔓延至全身。
他却始终没有收回已出口的话。
倏地,一阵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
听清铃声的瞬间,江棋瑞身形一怔。
是一首轻快的钢琴曲。
听上去音质有些老旧。
江棋瑞清晰记得,半个多月前在机场初遇时,宋思玺的手机铃声还不是这个。
那时候是最普通的手机自带铃声。
宋思玺竟然还保留着这段录音。
江棋瑞握着水杯的水一点点扣紧。
宋思玺拿过手机,接起电话。
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宋思恺咋咋呼呼的声音:“哥,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爸妈准备要做晚饭了。”
宋思玺看向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
江棋瑞也不说话,指腹在杯壁上来回摩挲。
短暂安静,宋思玺站起身。
江棋瑞呼吸一停。
浑身又开始痛起来。
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从心间蔓延开的疼痛像是要钻遍浑身血肉。
耳中一片嗡鸣,他听见宋思玺似乎应了宋思恺什么。
而后男人收起手机。
江棋瑞在一片苍茫中,听见宋思玺唤他。
“江棋瑞。”
耳中清明一瞬,江棋瑞仰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
男人对上他视线,一字一顿。
“我们来做个选择吧。”
江棋瑞轻了呼吸,指腹扣着杯壁看他。
宋思玺开口。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和你交往对我是种拖累,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确认,你以后再不想和我往来,我现在离开,以后也再不会联系你,我们继续过像这十年一样毫无交集的生活。”
短暂消失的嗡鸣又再次充斥耳廓。
江棋瑞轻眨眼。
一片白茫之中,看到跳动着的心脏被撕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