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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妇人在冬日入水,寒气束表,多数医者都会如你一般,开些辛燥散寒的药剂。”

胡博并不敢再有半分小觑这位小娘子。

自家师叔祖在杏林之中是何等名声,堪称当世神医,都对这小娘子如此推崇,可见她的师门必然非同凡响。更何况,人家的医术就摆在那里,能把将死之人都医活了,而他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明白,差距绝非一星半点。

他老老实实地听,一点声音都不敢出。那梅老头却不想放过他:“小娘子不用顾及这蠢物的面子——今儿个不是人家,你这庸医手上伤的性命就又多了一个,还生生地累得贞娘失了阿母,这般结果,全都因你问诊不仔细。”

“望闻问切,切脉放在最后,你也不想想是为了什么。鼻子上面有眼,下面有嘴,放在那里须不是摆设,但凡多问几句,就知道这妇人自丈夫死后心气郁结,脾胃失和,消化不良,二便不通,所以腹胀硬结——这是内热之症。”

“内热?”胡博听到这里却已恍然大悟:“是以冷水一激,寒凝于外,我又投以干姜桂枝汤,导致热邪逼心,关窍闭塞,英灵丧失,以至于厥倒。”

“你知道就好。”那梅老头又瞟了他一眼:“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洛千淮在一旁打圆场:“胡郎中虽有不查之过,但也有仁心赠药之举,梅老先生也不必过于苛责。”

“呵,若不赠这药,人家还未必能走到绝路上呢!”梅老头犹自不肯罢休。

“赠药救治多人,就算中有误诊,仍是功大于过。”洛千淮想起子贡赎人的典故,特意多说了几句:“经验不足,多积累就是了,只要仁心仍在,就不足为虑。”

梅老头面色稍缓,正要再说点什么,那边患者却已经睁开了眼睛。

洛千淮重新把脉,发现脉博比方才有力了不少,面上也都有了血色,口唇翕张,只略略吐出三两个字,便气短难言。

梅老头也上手把了一回脉,起身问洛千淮:“不知小娘子此番又如何看?”

洛千淮已经有了主意,当下也并不藏私:“用大承气汤,再加犀角、莲心、竹沥、茯神。”

时下还没有后世那么多验方,是以便是号称神医的梅老头,也有些不解:“大承气汤?”

“方用大黄、枳实、厚朴、芒硝,为泄下剂,取峻下热结之功效。”洛千淮解释道。

“原来如此。”梅老头目中放光,频频点头:“这大承气汤之名,实在起得极为妥贴!不知是否是小娘子的长辈所首创?”

其实是医圣张仲景所创。但洛千淮却并不能这般说。

“家师也是从其他医者那儿学来的方子。”

“令师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必定已是医名赫赫,不知道梅某是否有幸,可以得闻名号?”

洛千淮对于推出阿舅这块挡箭牌已经十分熟练,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家师文溥,先前在长陵的霁安堂坐诊。”

“文溥?没听说过。”梅老头显然有些迷茫:“你说的霁安堂,不是柳一针家传的铺子吗?”

“柳老郎中,正是在下的师祖。”洛千淮知道柳老郎中与阿舅的渊源,遂顺着杆子往上爬。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