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个月前,她在金陵分坛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样。
她几乎是立刻夺过来,将其打开。
还是一张折了三折的信纸,还是同样言简意赅的话。
“你不来徽州见我,我便只好来见你了。”
信写得没头没尾。
可信封之内,除了这信,竟还有一小块布。
拿出来的一瞬间,她就认出,那是师兄身上的衣料。
“那人还跟你们说了什么?”她沉了脸,语气很冷。
被托付了来送信的丐帮弟子垂着头答道:“她还说,灵儿小姐看完信后,若是改主意了,就一个人出城。”
南宫灵:“……行,我知道了。”
那几个弟子倒是还想出主意,说其实他们可以暗中跟随,以便有个照应。
南宫灵摆手说不用。
“此人盯我许久了,师兄又大概率落到了他手上,你们若是跟着,她肯定知道,何况以你们的武功,跟着也没什么用。”
一堆年龄不一的弟子都沉默了。
确实以他们的武功,就算跟着,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给她拖后腿。
可眼下这个境况,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难道真要让灵儿小姐一个人出城去应对吗?
那如何对得起任帮主……
一时之间,大家都犯了难。
南宫灵见他们面色纠结,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便道:“这样吧,你们再替我办一件事,去风来客栈,寻一位穿青衣的黄公子。”
“帮我同他说一声,我已经有了师兄的消息,但暂时去不了明州了,叫他不必等我们,自己上路便可,免得耽误了吃桃。”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
“去吧。”她又摆了摆手。
“那您……”那个年龄最大的弟子还是很担忧,“您一切小心。”
南宫灵点头表示知道。
等这批弟子走了,她才捏着那封信,冷着脸准备出城。
对方没说究竟是要从哪个城门出城,但她知道,一定是北边的这个,因为那人原本跟她约的是徽州。
她没有理会那个约定,直接从金陵南下了。
那对方肯定也是一路跟着她南下的。
想让她改主意走回头路,可不就得往北么?
果然,出了破庙,又排队自北边这道城门出城后不久,她就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看见了洪七的身影。
洪七应该是被点了穴,正倚在树边,动弹不得。
她飞快掠过去,给洪七解了穴,问:“师兄你
()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那声音在洪七开口之前,先答了她的话。
“他没有受伤,他只是中了毒。”
南宫灵闻言,回头就是一掌。
可那一掌还没真正打出去,对方就又开了口,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想捉了我问我要解药,但这毒的解药我没有,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南宫灵知道,对方这么说,一定是在为下面的话铺垫,便冷哼一声,让她别废话。
“直说吧。”她说,“谁有解药?”
“或者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解药?”
那蒙面女子看着她,目光里非常奇特。
仿佛是恨她,又仿佛是有点同情她。
但这些情绪很快便消失无踪了。
“解药在我师父,也就是你生母手里。”蒙面女子说,“你性子干脆,人也聪明,我也懒得说谎骗你,便直说罢。”
南宫灵:“……?”
不是,还真跟她生母有关啊?
“她只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蒙面女子的沙哑声音,在这时,竟叫人觉出一丝颤抖,“三个月内,她见不到你,连我也会死,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原想将你约到徽州,给你编个谎话,比如去见她最后一面。”
“可你收了我的信,完全没有理会,更没有去徽州,所以我便知道,你其实并不想知道你生母的下落。”
“单凭武功,我又不是你的对手,思来想去,只能从你这师兄身上入手了。”
“幸好他没你这么机灵,到底叫我找到了机会。”
她说完这一通话,被南宫灵搀扶着的洪七,已经懊恼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师妹……”洪七都快哭了,“都怪我,让你被人算计了……”
南宫灵其实也挺无语。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这个生母,应该不是什么正常人。
有这么个明显不正常的生母,就算避过了这回这遭,也肯定还有下一回。
所以其实不能怪师兄。
更何况,在这桩事里,真正倒霉的那个还是他。
他说都怪他,让她被人算计了,可实际上是都怪她,让他被人盯上,还中了毒。
她是这么想的,可她因思索这些而沉默的时候,自责的洪七只当她是真的生极了自己的气。
洪七惨白着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闭上双眼,扬手作刀,朝自己的右手食指斩去!
南宫灵被他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她想也不想,就一招擒拿,制住他的手。
但他的真气已经凝聚而出,就算被她拿住,那一斩,也还是斩到了右手食指上。
不过没预计中那么重,没直接断掉,只是被折成了一个明显扭曲的角度。
“我贪吃误事。”他垂着眼,声音低落,“应该让自己长个教训。”
看着师兄那几乎彻底移位的手指,南宫灵简直无言以对。
“用得着吗?”她问,“我又没怪你。”
洪七沉默。
“而且你还中着毒!”没怪不妨碍她骂他,“中毒了还折腾自己,你当你有几条命?”
这下洪七真哭了。
在那呜呜呜师妹,呜呜呜师妹。
呜个不停。
搞得对面那个给他下毒的蒙面女子,目光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