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男人试探凭狗识人问出来。
谢玺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人是谁了,想起来对方在医院电梯里的这一幕,把声音变了变,用中年音开口:“先生说什么?”
男人一听这声音愣了下:认错了?
随后再看眼狗子,看来是看错了,毕竟这声音年纪对不上,道了声歉匆匆离开了。
谢玺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刁灏,不过想想刁氏就在A市,遇到还真的有可能。
谢玺低头捏了捏崽崽的小爪子:“看到没有?连狗子都不敢认,但我就不一样,崽崽变成什么我都能认得,是不是还是我这个主人最好?”
崽崽幽幽看他一眼:是吗?你确定?
因为今天太晚了,所以郝老板打算明天再带老谢头他们去对方家里,并在吃完饭极力邀请谢玺和老谢头去他家。
老谢头和谢玺拒绝了,住在离郝家不远的酒店里,明天上午八点再启程去裴家。
而另一边,刁灏回到包厢,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狗子瞧着太眼熟了,越看越像之前见到谢玺抱着的那只。
他最后坐不住还是又出来了,刚好远远看到谢玺他们和郝老板分别开车离开,刁灏瞧了眼谢玺开的车的车牌:“……”这压根就是吧?
谢玺回到酒店没多久手机响了下,他看了眼,挑眉。
【D:谢先生,还真的装不认识啊?[狗子委屈巴巴.jpg]】
崽崽就蹲在手机旁,瞥了眼,仰起头看谢玺。
谢玺只当没看到,把手机翻过去,无辜朝崽崽一笑:“这种慢半拍才认出来的更不可取,像是我这么记性好的主人,多难得。”
还发狗子表情包,是不是想用小狗狗诱惑他家崽崽?
第二天一大早,谢玺在房间吃过早饭才和老谢头出发去了酒店外,这次他没开车,而是和老谢头一起坐的郝老板的车。
这次是郝老板自己开车来的,边开车边和两人解释。
“我们等下去裴小先生的住处,他已经在那里等我们,这次其实是他女朋友想看看面相。我们家和裴家在生意上有合作已经很多年了,所以我家小子和裴小先生也认识,也是通过我家小子拜托到我这里来的。”虽然只是裴家小辈的事,但到底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加上也是大客户的儿子,也不敢怠慢。
郝老板的儿子也见过老谢头,逢年过节总是听郝老板夸老谢头摸骨的本事多好多好,也就记在心里。
老谢头也认识小郝那孩子:“无妨,左右都是帮人,也没区别。”
郝老板很快把车开到一个高档小区,郝老板口中的裴小先生裴云麒已经在外面等他们,看到郝老板的车连忙挥手,等车开进小区停车场,才上前。
裴云麒客气喊了声:“郝叔叔。”
郝老板嗯了声,给裴云麒介绍谢玺二人,说两位是他这次请来的大师。
裴云麒朝两人点点头,客气带路:“郝叔叔、两位大师这边请。”
崽崽窝在谢玺怀里,目光落在前方带路的裴云麒身上,很快收回视线,低头没说话。
谢玺却是环顾四周,这里虽然是个高档小区,但按照裴家的财力,应该不会住在这里,这是裴云麒单独搬出来住了?
谢玺的疑惑很快郝老板也问了出来:“这是你女朋友家?”
裴云麒摸了下鼻子,想想等下还要摸骨求人帮忙,也没瞒着:“这是我自己的住处,我年前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郝老板猜想应该有别的原因,倒是没多问。
裴云麒却没瞒着:“咳咳,家里不同意我的事,逼我们分开,所以干脆就搬出来住了。”
郝老板点点头,很快到了裴云麒单独的住处,他拿钥匙打开门,声音放得很轻,把三人先让到客厅里坐下倒了茶水后才去旁边的一个房间。
房门打开,有药味隐约传来,甚至整个房子都有一种熬汤药的味道。
那个房间很暗,应该是全天都遮了窗户,等了没多久,裴云麒扶着一个气色很不好病怏怏的年轻女孩出来了。
女孩有些没精神,还是客客气气朝三人喊了声,才在对面落座,时不时掩唇低咳一声,戴了口罩,只露出小半张脸。
裴云麒陪着她坐在对面:“郝叔叔,两位大师,这是我女朋友婉婉,她从三个月前身体就不太好,一直病怏怏没精神,上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晕倒,我陪她去看了医生检查了身体却没任何问题。但因为拖得实在太久,尤其是过了年之后,她整天似乎都在昏睡中,瞧着不太对劲,可检查那边却又没什么问题,所以……我才想着找来大师给瞧瞧。”
其实裴云麒也找过A市这边有名的大师,但来看过却都瞧不出什么。
但很明显女友这事不太对劲,所以听小郝说起他父亲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大师,他就求到了郝叔叔头上。
如今只能放希望在这位大师身上。
老谢头闻言点点头,走到婉婉身前,让婉婉伸出手。
因为生病的缘故,婉婉食不下咽所以瘦的手腕一把骨头,甚至隐隐手腕的皮肤上有黑色的淤青浮现,瞧着很不正常。
老谢头给婉婉摸骨,一直认真摸了很久,才皱着眉,奇怪摇头:“这孩子……”他却是一时间说不准,看向谢玺,没把话说完。
裴云麒却是急得不行:“大师,婉婉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老谢头叹息一声:“这位女士本来是年少父母双亡经历苦难但之后苦尽甘来的骨相,可如今瞧着,更像是……短命之相。”
因为这四个字在这大过年的挺晦气,所以刚开始老谢头并没说出口。
裴云麒脸色惨白,他旁边的婉婉也摇摇欲坠,最后轻轻挨着裴云麒埋头无声哭泣。
两个年轻人有些悲痛,倒是没怀疑老谢头的话,因为老谢头前半句是对的,婉婉是个孤儿,小时候父母在火灾中丧生,她后来就去了福利院。
后来努力考上大学后去了大公司工作,两年前和裴云麒认识相恋,去年裴云麒和家里坦白,却遭到父母棒打鸳鸯。
裴云麒没办法,去年就搬了出来,如今已经半年有余。
所以两人如今都信了老谢头的话,婉婉命不久矣。
但裴云麒还抱着希望,红着眼眶:“大师,您既然看出这些,婉婉还有救吗?她不是苦尽甘来的骨相吗?怎么好端端的会短命?”
老谢头看裴云麒二人一眼:“既然骨相是确定的,命格却改了,除非……是有人替她改了命。”
老谢头这话一出,裴云麒二人都意外抬头看去,尤其是裴云麒更是颤抖着声音:“大师是、是说……有人想害婉婉?”
老谢头颌首:“理论上是这样。不知二位可是有仇人?”
不仅是本身可能的仇人,也可能是裴云麒的仇家怨上婉婉。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没有,我们平时没和什么人结过仇。”更何况,还是这种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仇人。
老谢头虽然能摸骨,但他的道行还真解决不了,看向谢玺。
谢玺把崽崽放到一旁,站起身:“劳烦把口罩摘了。”
裴云麒和婉婉没敢耽搁,裴云麒帮婉婉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很憔悴惨白的脸,甚至隐隐气色透着一股子黑,整个人状态很差。
谢玺静静瞧着婉婉的面相,皱着眉再看了眼裴云麒。
这古怪的一眼看得裴云麒心里咯噔一下又有些不安:“大、大师?”
谢玺收回目光,重新回到沙发上,顺手抱起崽崽:“你女友如今要睡十几个小时,再过一个月,她会每天睡二十个小时以上,直到彻底醒不来,最后成为植物人,再彻底没了命。”
短短几句话吓得裴云麒心里一咯噔:“这到底是谁这么心狠?竟然给婉婉身上下这么要命的东西。”
谢玺却是轻笑了下:“你错了,是你们两个身上。”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什、什么?”
谢玺道:“你们两人身上
被下的东西相互排斥,越是待在一起,其中一个会被另外一人影响,身体会衰败,状态一天不如一天,直到身亡。可偏偏另外一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所以,你猜猜是谁这么做?”
裴云麒脸色惨白,他仔细想了想,浑身都在发颤,眼神里露出难以置信:“你是说……是我、我……”他甚至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谢玺道:“下这东西需要你们二人的生辰八字,和你们二人的血,以及身上的一样贴身东西。”而且偏偏是只影响其中一个,显然是因为不同意婚事,加上裴云麒不愿意分开,所以干脆让另外一个死。
裴云麒倒吸一口气,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婉婉也猜到脸色惨白,根本没想到自己谈一场恋爱差点把命都谈没了。
尤其是去年生病有征兆前,裴母的确来找过她,说是她是同意的,只是裴父不愿意,她会继续劝一劝,但需要她的生辰八字去算算两人姻缘,她想也没想就给了,甚至要贴身的东西也给了,裴母当时还说是要给他们祈福让裴父早点同意。
婉婉惨然一笑,低下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裴云麒气得要立刻去找自己的父母被老谢头拦下:“你找他们也不会承认。”
裴云麒抱着头蹲下来:“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老谢头瞧着这两个年轻人叹息一声,问谢玺:“有办法吗?”
谢玺颌首:“有一个办法解,不过下咒的时候会让这位女士生病,但解了之后反噬,反而会让你生病,你还愿意吗?”
裴云麒和婉婉几乎是毫不迟疑出声:“我愿意!”
“我不愿意!”
婉婉脸色惨白,她以为谢玺说的是同样让裴云麒和她一样命不久矣。
再看着裴云麒忍不住泪流满面:“你、你怎么这么傻?”
裴云麒把她抱住:“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这不是你的错。”
谢玺抱着崽崽无奈:“谁说要你的命了?不过是让你身体比较弱三个月罢了,现在要解吗?”
两人对视一眼破涕为笑:“解!肯定是要解的!”
谢玺重新起身,老谢头已经拿出带着的符纸和朱砂毛笔。
谢玺写了两张符纸,分别一挥,在两人身旁靠近后骤然燃烧起来,灰烬落在地上时,两人没忍住噗的一下吐出两口黑色的血。
两人手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被郝老板和老谢头一人扶住一个。
谢玺站定:“行了,已经没事了,不过接下来你们的身体一个会渐渐好转另外一个病怏怏的,不过三个月后就没事了。”
裴云麒和婉婉已经感激不已:“多谢大师,多谢。”
他们二人一连说了好几遍,才互相搀扶着坐在一边。
裴云麒白着脸,迟疑一下还是开口:“大师,如果……他们还对婉婉下手怎么办?”
谢玺摇头:“除非他们能找到比我道行高的人再次下咒,到时候我自然也就接不了了。”
不过他还真没遇到目前为止比他道行强的。
“当然,下咒需要的东西你们别再给他就行,也能保你们无忧。”
裴云麒二人勉强放下心,咬着牙,想到自己的父母做的那些事磨着牙,想张嘴干脆让大师也给他们下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到
底是父母,他张着嘴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谢玺解决了裴云麒的事,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比较感兴趣:“我听郝老板说,你找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堂兄失踪的事?这事是怎么回事?”
裴云麒如今瞧着谢玺二人就像是救命菩萨,言听计从:“是有这事。我过年的时候……没让婉婉陪着,单独一个人回了父母家。因为过年要去爷爷和大爷爷那边拜年,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家里这些事,所以还是去了。往年我们一家先回J市看过爷爷之后,再和爷爷那边的人一起去大爷爷那边拜年。只是这次我们却只见到了大爷爷,没看到堂兄……”
“本来我以为这事很寻常,可能堂兄有事刚好不在,但接下来爷爷和大爷爷的话却不太对劲。我听完全程,好像就是堂兄从半年前就没去过公司,这段时间都是由大爷爷掌管集团里的事。爷爷觉得是不是堂兄出了什么事或者不打算再管公司,所以要是这样,就提议让我爸……当继承人。”
裴云麒说到这也有点没脸,毕竟怎么看爷爷都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谢玺眉头皱得更紧:“所以你堂兄到底怎么回事?”
裴云麒摇头:“我也不知道,大爷爷一直坚持说堂兄是有事去了国外,过些时候就会回来。但我们一家回程的途中,爷爷却说他早就派人查过,说是压根没有堂兄的出境记录,还说很可能是堂兄已经失踪或者被人绑了遇到了意外,大爷爷想继续把持集团这才没通知下去。我担心堂兄是不是真的失踪,所以想着这次既然要请大师来,干脆一起能不能算算我堂兄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谢玺听完这个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谢玺陷入沉思,所以没察觉到怀里的崽崽从裴云麒开始说话就有些不太自在。
郝老板在一旁听的直皱眉:“可你爸不是一直在A市发展吗?涉及的产业也和那边不太一样,这怎么换人?”
尤其是接触这么多年,郝老板对这位裴父可太了解了,说实话要不是裴家家底在那里撑着,裴父这些年公司真的不太赚钱。
但因为关系不错又有合作,郝老板以前也只当裴父有点烂泥扶不上墙,可没想到竟然因为不同意儿子和女友的婚事,竟然要害人命?
郝老板对裴父裴母的印象顿时就差了很多,甚至不太喜欢。
他这人平时每年不少做善事,对这种要人命的事很是不齿。
裴云麒摇头也不太了解:“我对公司的事一向也不怎么参与,大部分都是我弟弟云麟在帮忙。”
他顶多也就是逢年过节跟着一起去大爷爷那里拜年,平时说实话因为不在J市,他甚至很少和这位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的堂兄见面。
郝老板也头疼了,看向老谢头。
老谢头想了想,既然要算,光凭一个名字也不行啊。
老谢头看向裴云麒:“你是想让我们帮你算一算你堂兄目前有没有危险?或者在哪里?”
裴云麒连连颌首:“对对。”
老谢头:“在哪里算不到,但是命格怎么样倒是能算出来,可需要生辰八字,你知道你堂兄的生辰八字吗?”
裴云麒哑了,摇头:“没有,我们裴家对于生辰八字好像很在意,大爷爷那边从未泄露过这个,前年过年我妈问堂兄生辰八字说是要给他介绍对象,被我大爷爷挡了回去。”
老谢头头疼:“这什么都没有,没办法算。”
裴云麒也有些欲哭无泪,知道是自己为难大师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脑袋耷拉下来,突然想起什么,蓦地一抬头:“没有生辰八字,那照片成吗?”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老谢头,连谢玺和崽子也抬头看向他。
谢玺是挑眉意外,没想到他头一次见到前未婚夫的模样,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崽崽却是浑身的毛几乎都要炸起来。
尤其是在上一次它变成人被谢玺看到模样的情况下。
但显然它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老谢头想了想:“照片也行。”至少面相上让小谢看看也是可以的。
他自己则是只能摸骨。
裴云麒一听可以,立刻起身就朝着一个房间跑去:“我去找找,我记得当初离家出走时顺手把我的相册给塞行李箱里了。”
当时他离家出走是打算打持久战的,所以干脆把自己过往的照片都带走了。
里面也有每年拜年大合照,上头他记得有堂兄的照片。
崽崽趴在谢玺的腿上,瞧着裴云麒离开的身影,头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