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每天下班回来赶着做饭,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有时是买菜晚了,蔬菜不新鲜,老得咬不动,有时又是接个电话手抖,酱油放得太多。
“很难吃吗?”季风摸着下巴,“你居然发呆了?”
简静回神,没好气:“想到点事情。”
“什么事?”
“我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她说。
饭桌顿时一静。
季芸芸略显不安地看看哥哥。
季风对她摇摇头,特别欠揍地问:“干嘛,想加入我们家吗?”
简静:“……”她深吸口气,不想在人家妹妹面前诉诸暴力,冷冷道,“做人不要太会脑补。”
季风:“开个玩笑。”
“不好笑。”
“好吧好吧。”他敷衍地点点头,过了会儿,又说,“多吃点,别想太多。”
季芸芸努力活跃气氛:“对啊,简老师别难过了,你看,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妈妈。”
简静吃了一惊,歉然道:“抱歉。”
“没事啦。”兴许从未拥有,就感受不到痛楚。季芸芸惋惜遗憾,却很少因为母亲而感到难过,她人生中最有分量的亲人,其实一直都是兄长。
所以,即便是臭哥哥,她还是要为他争取下:“爸爸也很少回家,都是他照顾我的,小学的时候还每天来接我放学,明明坐公交只有10分钟。”
简静微微扬起眉梢,余光瞥过季风。
他没说话。
“看不出来。”她笑了笑,假装什么都没听懂。
季芸芸违心安利:“对啊,他虽然嘴巴坏了点,情商低了点,但……”她憋半天,夸不出别的,干巴巴地说,“长得还行,我有几个同学都夸他帅呢。对了,上次开家长会,语文老师还要了他电话。”
简静捧场,故作惊讶:“真的?”
“对,人家老师和我打电话,和我说她作文写谋杀案,要我多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季风呵呵。
季芸芸:“……”
简静大笑。
时针一格格走动,很快走到九点多。季芸芸说和同学约了线上剧本杀,早早回房间玩游戏,只剩下季风和简静两个人说话。
季风主动解答之前的问题:“我们的父亲就是在芸芸小学那会儿被杀的。”
简静一惊:“被杀的?凶手……”
“投案自首了。”他轻声道,“这个案子很特别。”
一桩已结的谋杀案,不至于叫他如此讳莫如深,其中必有触痛人心的隐情。
简静不由看了他一眼。
“很晚了。”他说,“送你回去吧。”
“好。”
大年初一的夜晚,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和平市的人数降到了一年的最低谷,城市前所未有得空。
“过年这几天最太平。”季风感慨,“人少,案子就少。”
简静赞同:“所有的谋杀都源于人性。”
“看得多了,会不会对人失望?”他问。
简静反问:“你会吗?”
“偶尔。”
她略微吃惊,不由转头看他。
季风专心致志地开车,乍看上去和平时并无区别。但简静知道不是,这人对外界极其敏锐,因此时常招人厌烦,同时,又对自己的内心讳莫如深。
他的探索欲远远超过倾诉欲,鲜少有人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干嘛这么看我?”他挑眉。
简静道:“第一次看到喝椰汁喝醉的,有点稀奇。”
季风翻个白眼。
“你有问题。”她说,“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