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的人紧张地看着阿德加内躬起来的身子,有一位准备上前,想让明显处在痛苦状态中的阿德加内平躺下来休息。
他手碰到阿德加内的肩膀,阿德加内像被虫蛰般猛地躲开,抬起大汗淋淋苍白的脸,险些直接拧断护卫队人的胳膊。
他扣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收回:“注意这个时候别碰我。”
他闭着眼睛,又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最终彻底沉默了下来。
阿德加内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处在真空坏境中,再一恍神,周围又像是围绕满了形态各异的飞虫。
阿德加内艰难地忍住呕吐感觉。
大脑很长时间失去了处理信息的能力。
剧烈而又无从诉说起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他变成了草地上的砂石,那斯公共汽车上堆积的白雪,被丢弃在某颗垃圾星的垃圾。
他变成人类的某个器官。
——失去了视力的双眼,失去嗅觉的鼻子,失去行动能力的手脚。
——失去亲吻功能的嘴唇。
阿德加内牙齿咬住嘴唇。
在一种无法自我感知的坏境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阿波罗号上的同事的声音。
他的父亲母亲。
外祖母说——今天讲豌豆公主的故事。这个豌豆公主啊,她即使睡在二十层的鸭绒毯上,但仍旧被毯子底部一枚豌豆弄得彻夜难眠,浑身淤青。
有人低声叹气地喊了一声:“舰长。”
阿德加内骤然抬起了头,他伸手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汗水,手指在操控面板上摸了一会儿,摸到被自己随意扔下的光脑。
他缓慢地把光脑戴入自己的耳朵内,他眼睛看不太清楚,只能凭借感觉找到和余让的聊天框,拨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对方没有接通。显而易见。
他轻轻地呼吸了片刻,又拨打了一个过去。
仍旧没有接通。
他却在未接通的响铃声音中,呼吸缓慢平静下来,他轻眨了两下眼睛,眼前看见的东西总算勉强能分辨清楚是什么。
他缓慢地在聊天框中打字:“余让,拜托。”
他不想要道德绑架任何人,但他确实是在连续两次得知余让出事时,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失控。
他能够接受余让离开他,能够接受这个人在离自己非常遥远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但他不太能够接受对方的死亡,尤其是非自然死亡。
他也不知道他要拜托余让什么,定对方此刻应该看不到这些信息。
隔了好一会儿,他略显迟钝地给娜芮尔发消息:[连续两次,我因为余让而产生严重的身体失控,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吗,刚刚护卫队的人说你好像受伤了,余让怎么了?]阿德加内疲于与人详聊,只简单告知余让因病申请安乐,在娜芮尔明显惊讶的回复中,再没有回话。
他低头看了会儿光脑的虚拟屏幕。
隔了许久,无法自控般地伸手再次点开了和余让的聊天框,他并不算多专注,缓慢而又粗略地翻完了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记录翻完时,小型降落飞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