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家下午刚卖了木耳,喜气洋洋的挣了一点小钱,刚有了盼头,就要结束了?
谭锦绣也在这些人当中,目光焦急担忧的看着李芳草。
李芳草把王贵仓下午跟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歉意的说道:“怪我,觉悟低,以为这东西跟萝卜白菜一样的,自家屋里弄点出来不算什么,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自家屋里中的那点东西咋会违反政策了?”
李芳草耐心解释道:“支书说了,木耳卖的比白菜萝卜贵,所以……”
还有骂的狠的,跳脚骂道:“他王贵仓家里还养着羊呢!那羊肉可比什么都金贵!要有错,也是他王贵仓先有错,错更大!”
“连山,你们几个生产队长总不能就由着那老东西瞎搞吧!”一个大嫂子跺脚道,“今天咱们跟大王庄干架要泵,他都不敢出来!装腰疼!我呸!打架他腰疼,抢我们那点卖菜钱就不腰疼了!”
“别吵吵!”王连山摆手,“你们要问我的意思,我觉得既然是你们屋里种的菜,那就是自个儿的东西,不违反规定。”
众人连忙附和,“就是就是,自家种点菜而已。”
李芳草说道:“那我们就放心了,肯定是支书搞错了。”
“别听他瞎胡咧咧!字儿都不识一个!”有人嘀咕道。
小王庄的人一直在地里忙到天亮,一些人年纪大了顶不住,陆陆续续的回去了,还有不少人依旧守在那里。
天快亮的时候,王贵仓披着他那件标志性的破羊皮袄子过来了。
本来小王庄的人之前对王贵仓就十分不满,都知道公社书记偏袒小王庄,而王贵仓不敢替小王庄的村民争取正当利益,生怕惹公社书记不痛快,被抹掉了职务。
昨天夜里他们被迫去大王庄要泵,关系到小王庄夏粮的紧要关头,王贵仓居然“腰疼”了!
谁还真心服他这个村支书?谁见了不心里骂他祖宗八代?
王贵仓被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围了起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群人,心虚的瞧了眼几个正在带着村民抽水浇地的生产队长们。
几个生产队长沉沉的瞟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约而同当看不见他。
昨晚上那么要命的时候,王贵仓当了缩头乌龟,不替小王庄出头,饶是他们早就了解到了王贵仓的为人,也免不了心寒了个彻底。
这会儿上,朝阳跃出了地平线,远处路上驶来了一辆吉普车,背后扬起了滚滚尘土。
车停在了小王庄村口,下来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有几个人还戴着眼镜。
王贵仓这会儿上顾不上李芳草了,腰也不疼了,赶紧跑了过去。
不少村民们也都跟了过去,想见识见识是哪位大人物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渐渐的朝村民们走了过来,领头的中年男人四十上下,自我介绍说是县长,姓陈,想来了解一下昨晚上两个村发生冲突的问题。
“我来晚了,本来昨晚接到部队的电话就该过来的。”陈县长歉意的说道。
大王庄和小王庄都在山区,山路崎岖难走,白天还好,夜里走山路就太危险了。
县里领导来了解情况,小王庄的村民们都沸腾了,连原本回家休息的村民都跑来了,围着陈县长痛陈这些年的委屈,不少人都忍不住掉下了泪。
王贵仓面子上十分挂不住,总觉得小王庄这群“刁民”话里有话,是在县长面前告他的黑状,又怕县长听的烦了把过错都怪到他这个支书头上,赶紧呵斥道:“你们快些回去歇着,我跟县长汇报就够了,你一句他一句的,吵吵的啥都听不清,像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