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庆倒不是听不得别人话的人,他举起酒杯:“酒后失言也好,真情流露也罢,都可以说说。我这个人,不搞体制内的装神弄鬼那套。你就说说,为什么我和白书记矛盾很难调和?”
鲍勇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原因分为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你俩太年轻了,而且说起来你俩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三把手,中间应当间隔了一个市长。可是现在天水市的格局,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石市长早就隐身了,真正拥有话语权的只有你俩。
在这个情况下,白玉意想要得到更多的话语权,那么就要把你手上的话语权,一点点地拿走。而你想要做事,也需要一定的影响力,所以这话语权,不能够轻易让开,这是你俩的第一个矛盾。说白了,就是零和博弈。”
张元庆点了点头:“我倒未必想要掌握什么话语权,但是白书记似乎很警惕我。”
鲍勇叹了一口气:“功高盖主,在古代那是最危险的位置。你的名声太响了,换作任何人在白玉意那个位置上,想要掌握话语权做事,都必须越过你才行。”
这个问题倒不是张元庆的问题,而是陆琦元等人只怕当初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个时候搞出了三把手一言堂,其目的就是要让张元庆名头太响,让省里对他重新考量。可是却没有想到,张元庆反而将影响力给铺开,真正做成了事情。
陆琦元等人是郁闷不已,最终只能遗憾离场了。
鲍勇看张元庆沉默下来,又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就是个性问题,你的个性很强,你是那种天生适合当一把手的性格,有魄力、有担当,而且侵略性很强。如果你碰到另一个想要掌握强势地位的人,那么必然会爆发很大的矛盾。”
这一点,张元庆也不否认。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是天生做一把手的性格,而是他的个性天生就带着一点张扬。他的张扬也不是在作风上,完全体现在做事上。
正如此次在沪市,张元庆忍无可忍打电话给白玉意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他哪有什么一把手、三把手的想法,恨不得要将对方活活打死。
而白玉意的性格,看似温和大气,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傲气的。
近几次两人看似缓和地相处,都是因为张元庆选择了忍让,这才形成了相对和谐的局面。可是自己能否一直忍让,就很难说了。
张元庆和鲍勇又喝了一杯,鲍勇再度提到第三点:“第三个问题那就是你们最根本的矛盾,就是理念不同,其实真正往上走了,这个就是最大的矛盾。通过接触,我能感觉到白玉意的想法有些想当然,带着一点理想主义。
这是因为他一路顺风顺水,这次来天水市主政一方,他多半是想要做事的。但是没有考虑天水市基层是什么情况。而张书记你是真正摸爬滚打过来的,所以你的想法更加务实。这将成为你俩的最大矛盾,直到你俩真正分出胜负的时候,分歧才能解决……”
鲍勇说着,又补充道:“其实这也是必经之路,不将这个拦路虎搬开,你只怕要被压住。或许将你压住,也是对方的目的之一,这后面会不会涉及一些更高维度的派系斗争,站在我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
张元庆深深看了一眼鲍勇,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到高纬度的派系斗争,他还是感到很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