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此身非我有,
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
小舟从此逝,
江海寄余生。[2]”
方思阮在一旁静静听着,玉天宝的嗓音低沉沙哑,歌声中说不尽惆怅迷惘。
他唱的是苏东坡的一首词,是苏东坡在被贬谪至黄州期间所作,因此词中带着退避社会、厌弃世间之意。
玉天宝自幼在西方魔教之中长大,玉罗刹对他无所不应,教中其他人也丝毫不敢忤逆他的意,对他千依百顺的。
这种成长环境之中,若他真把自己当作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之子,怎么会有发出此种伤怀感慨。
一曲唱罢,玉天宝轻轻道:“我就当这个纨绔......我越是不成器,便越如他们意......”
方思阮对他有些感同身受,从她有记忆起,她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任玉罗刹安排,一时间被他那一曲中的情绪感染了。
在一片的静默中,她渐渐回过神来,向玉天宝望去。
玉天宝正静静地凝望着她,见她望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柔声道:“阮姐,你先去吃早饭吧......我就再占一下你的床,我好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啦......”
方思阮心中生出些感触,眼波流动,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而后她松开了手,缓缓站起身,为他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不再打扰他,朝门口走去。
开门之际,玉天宝又忍不住叫住了她,“阮姐,你这间房间就让给我吧罢。你再去开间卧房休息,这里过于简陋,实在配不上你。”
他顿了顿,露出了顽皮的神色,又道:“我会叫孤松和枯竹为你好好地布置一下。”
第55章 百花楼(15)
玉天宝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立刻吩咐岁寒二老跟掌柜重新要了间上房。他存着戏弄二人的心思,对客房故作嫌弃之态,要求他们将把这卧房布置得与教中圣女卧房一模一样。
孤松和枯竹自然被他折腾得够呛,他们从未踏足圣女的卧房,又怎知该如何布置,只听玉天宝口中一一列举,紫檀拔步床、金丝帐、水绿烟缎纹锦被、栽绒黄地小团花地毯......
二人白天一整天在外四处奔走,只为购置玉天宝所说的物品。
孤松和枯竹在玉天宝面前一直是言听计从的,没有流露出丝毫异色,不管他们心里是如何作想的,至少言语和表现一直是恭顺的。
这让陆小凤在旁看得啧啧称奇。
方思阮在二楼瞧了许久,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恰巧此时窗牖外一缕似有若无的雾气向她袭来,似有指引之意,她心中明悟,这是玉罗刹有事找她。
见众人此时的注意力不在她这里,从二楼窗口飞身而出,随着那缕淡雾一路施展轻功,最后到达了一处荒无人烟之地。
淡雾飘入了一阵浓雾之中,被吞没了。
方思阮专注地凝望着那团白色的雾,慢条斯理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在夜里出现。”
玉罗刹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像冻结而成的冰,他道:“你当然不想我出现在你的眼前。”
“怎么会呢?”方思阮不假思索地否认了,眼波流转,别有深意地娓娓道,“你要求的,我都已经已经做到了。”
冷冽的风卷起,吹得她云鬓凌乱,几丝发丝不断拂面,鬓间的绿梅凝结了一层寒霜。他的人虽然在雾中,但目光却如有实质地落在那朵颤颤巍巍的绿梅上,方思阮能察觉到。
玉罗刹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才又道:“那我没让你做的呢?”
方思阮只装不知:“你从没和我说过,我又不是你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