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抓着栏杆前后摇晃,想了想说:“我爸妈在我五岁时离的婚,很快各自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小孩。唯独不知道把我放在哪,于是我就像一个乒乓球,在他们的球拍上被来回抽打。”
“吃穿住行,没短过我任何一分,打到卡里的钱花不完,存款从没下过六位数。”陶琢说,“但唯独无法给我时间,他们也知道那才是最贵的东西。”
“你恨他们吗?”严喻问。
“不会。”陶琢飞快答。
然而在寂静中,又说:“一点吧。”
陶琢说:“偶尔的时候,会有一点。”
“单宇有一天问我,干嘛那么拼命,考多少分都不丢人。我当时给的理由是,我不想被人看成关系户。但那其实是个借口。我后来认真想过,真正的原因是……我还是无法放弃一个幻想,想着也许再出色一点,就会多分到一点……”
爱。
“不过后来想开了,其实不会的,很早之前我就该明白。”
严喻忽然说:“因为真正爱你的人,不是因为你出色才爱你。”
陶琢一愣,有些惊讶,扭头看严喻。
严喻看着他说:“他爱你是没有理由的。”
陶琢没有料到严喻会这么认真地回复他,一时间盯着严喻出神。
严喻的侧脸线条分明,平日里总显出凌厉的冷意。但此时此刻,浸晕在夜幕中,却仿佛被某种东西融化了界限,暴露出外壳之下的温柔。
陶琢忽然笑起来,严喻垂眼,似乎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在黑夜里看不清楚。
严喻摘下耳机塞过来,陶琢接过,还是潺潺流水的白噪音,和森林里的鸟鸣。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听着,风卷起他们的衣摆,跳跃着交织在一处。陶琢仰头,发现在纱与雾般的薄云之后,有一颗很微弱的星,指着让严喻看。
片刻后严喻问:“好一点吗?”
陶琢总是能领悟到他的意思,说:“嗯,好一点。”
“喻哥,”陶琢心情好多了,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说,“要不,明天陪我去超市吧。”
严喻有些意外,顿了顿却问:“还去?”
“嗯,我喜欢逛超市。”陶琢扭了扭脖子,一连串嘎吱响。头不小心搭在严喻肩膀,严喻眨了眨眼。
陶琢说:“也不是喜欢买,就是喜欢看。”
“……”严喻说,“其实也挺喜欢买的。”
陶琢:“……”
“去吧去吧。”陶琢笑着扯严喻衣角,严喻瞟了一眼,没有制止他。陶琢说:“不然你待在学校里干嘛?”
“学习。”
陶琢:“……”
“别学了,还学!”陶琢怒道,“给我们一点活路吧!”
严喻被陶琢拽进寝室,拗不过陶琢死缠烂打,最后答应了他。
翌日,陶琢又一觉睡到十点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严喻正坐在下铺划手机。没去自习室,显然是在等某人。
陶琢感到一丝心虚,飞快地洗漱,从衣柜里抽了件短袖穿。
严喻穿了件白衬衫,最朴素的款式,陶琢看了一眼,心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那么好看。
“你背这么大个包干嘛?”陶琢忽然注意到。
严喻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陶琢说,“我也没有买那么多吧。”
离一中不远有家盒马,有些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