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距离花园两三米高,中间竖立着建筑结构,形成框架,像一层层直达露台的旋转楼梯。
徒手爬上去的确有些难度,许闻洲不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他从小独立,在底层生活圈里摸爬滚打,爬个二楼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那是倪漾的卧室。
道德和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轻易踏足女孩子的隐私空间。
然而他喜欢的女孩站在楼台之上,笑盈盈地抛出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心脏套住,身体也被拉扯。
许闻洲徒手攀爬,将手里的盒子从露台的间隙中送了进去。
“嘭咚”一声,倪漾意外地盯着地上的快递盒。
也不能说是快递盒,因为它干净且崭新,只不过外表跟平时运送快递的盒子一样,严格来说质量更好。
倪漾蹲下身来,盒子用透明胶带封口,薄薄的几层,应当是他自己贴上去的。
看来不是随便买了一个东西来敷衍她呢。
这让倪漾起了兴趣,回屋拿美工小刀把它拆开,里面又用干净的泡沫裹了一层。她加快速度,终于,看到礼物一角。
榫卯工艺的首饰八音盒,结构精细巧妙,倪漾好奇地摸索,手指按下顶部圆圈标记,一只会鸣叫的七色鸟弹出来。
有点奇妙。
收到那么多礼物,无非是砸钱买的珠宝首饰和摆件,不出错也不出挑。眼前的八音盒跟市面上那些批发的机械制品又有所不同,她对这项工艺并不是很了解,但凭自己欣赏过众多展品的经验,这个八音盒做工巧妙。
里面藏有机关术,按下就能弹出空格,可以放置小巧的饰品,还挺有意思。
倪漾承认这个东西引起了自己的兴趣,又趴在栏杆处,明知故问:“这个东西是?”
“礼物。”是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的礼物。
越小巧的东西做工越复杂,自己画设计图稿,选材料,最后经过一遍又一遍的尝试,才赶在她生日前两天完成。
他爸爸以前是个木匠,也会帮人砌房子,上一辈从农村出来的男人大多拥有许多生活技能。许闻洲小时候就喜欢跟在旁边看,爸爸也会教他一些机关小技巧。
受幼年记忆影响,在爸爸去世后的那些年,许闻洲有空就会琢磨这些东西,拼接、搭建……都很有意思,他房间里还摆着更大的积木建筑。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在哪里买的?”
“自,自己做的。”
“原来小许老师不仅学习厉害,动手能力也这么强呀。”她的尾音带钩,在空中晃荡。
许闻洲被她夸得面红耳赤。
幸亏有夜色作掩饰,灯光照射下来,脸上的颜色看不清晰。
倪漾猜想,这个死脑筋的小结巴应该不敢上来,“算咯,你先跟我说说,那根破红绳是怎么回事?”
许闻洲沉声反驳:“不是破绳子。”
倪漾
笑:“就一套红色手链,它有什么价值值得我收藏?”
“任何时候,你可以向我,提,提出一个要求。”
“你能为我做什么?”她是如此的理智清醒,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得懂。
“倪漾。”许闻洲仰头,认真地凝望着高台之上的女生,这句话是对自己,也是对她,“我会努力,成为,有价值的人。”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神奇的磁场,就好比许闻洲一开口,倪漾就觉得会变成真。
学校老师都说他是潜力股,万一以后成为某个行业大佬呢?
“送上门的人情不要白不要,红绳我就留下了,不过你要是将来没有能为我所用的价值,又要怎么抵债?”她故意为难,一点都不好糊弄。
许闻洲咬词清晰:“怎么,都可以。”
倪漾笑问道:“要你命也可以?”
“可以。”如果哪天倪漾遇到需要他用命才能解决的难题,那么他甘愿为年少时的心动付出代价。
倪漾只当他是开玩笑,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将来遭遇危险那刻才知晓,许闻洲对她的承诺一点不作假。
“谁在那里?”
气氛正浓,被一阵呵斥声打破。
胸中块垒的倪岳明在屋里徘徊,隐约听到外头有男女交流的声音,推开窗户一看,底下是一片空地,但声音却更清晰。
他所处的方位跟倪漾的露台相反,倪岳明大声质问,随即气冲冲地奔下楼。
别看他这些年生意做大像个世故圆滑的老狐狸,骨子里还带着那股难以抑制的急躁劲儿。
刚从瑜伽室出来的周兰心不明所以,拦下他问:“怎么了?”
“我不是说了让倪漾自己在屋里反思,谁在外面跟她说话。”
赵妈瑟瑟发抖,周兰心连忙递给她一记眼神。
快被发现了,许闻洲却没跑。
倪漾觉得他很有意思:“你不怕?”
许闻洲摇头:“做了,就得承认。”
他是来给倪漾送礼的,并没有做任何冒犯的事,没什么不敢承认。况且他躲起来,倪岳明的脾气就会全部撒在倪漾身上。
倪漾双手变作老虎爪的形状,故作夸张:“我爸脾气很凶的哦。”
“没关系。”他早就见识过。
许闻洲无畏的样子让倪漾想起班上有对早恋的情侣,平时恩恩爱爱,被老师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迅速撇清关系并把责任全部推在女生头上,懦弱无能的嘴脸让人恶心。
倪漾掀开露台旁边的窗帘,从隐藏的柜子里取出一件东西:“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能接住我吗?”
许闻洲直觉危险,然而不等他开口,一道简易的楼梯从露台延伸下来。
光线变幻之间,女孩干脆利落地攀上绳索,在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一跃而下。
许闻洲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
周围人声越来越近,倪漾下意识勾住男生的脖颈:“喂,再不跑,我就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