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携带着雪,让人睁眼都费劲,几百人的队伍齐齐的闭上了嘴巴,闷头往前走。
爬犁走在江淙后面,村里的人沿着爬犁的印,不用趟雪,脚下的劲省下了,背上的却是有些吃紧。
行囊被风鼓着,像是有东西在背后拉着,顶风走几里地便开始喘粗气,不到半天,一众人已经开始慢慢体会到路上的艰辛。
别说他们,李青文在马背上也坐不住了,他像一根大葱一般被风刮倒,栽了下来。
江淙伸手把他接住,李青文不愿意去爬犁上,跟在江淙屁股后头,踩着他的脚印走。
在这旷野上走了近一天多,魂都快被吹飞了,他们终于到了最近的驿站。
刚进院子,就有人累的受不住,把行囊放在墙根处,一屁股坐上去,大口的喘着粗气。
驿夫和老孙他们出来,看到这多人,都傻眼了,“这、这、这是要干啥?”
“孙大哥。”李青宏上前叫人,李青文和李青风把李茂玉娘三个从车上接下来,她们倒是没受啥累,就是耳朵被风吹的轰隆轰隆响,一时听不真切话。
听完李青宏的解释,老孙点头,“青宏,你放心,当初你们哥几个把我们送到边城,这回我们也会好好护着你们。”
其他人也都拍了拍胸脯,他们跟李家人不分彼此,这些同样是李家的亲人,自然不会一点马虎。
驿站可容不下这多人,不过大家伙也不在意,只有个遮风挡雪的地方就成,地上、柴房或者仓房都没甚么。
别说住,这么多人喝热水都得煮好几锅,因为老孙他们跟驿夫混的熟了,李青宏和李青勇等人可以随意使用驿站的灶台给大家伙热热干粮。
在外头顶风冒雪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到了暂时歇脚的地方,总得吃口热乎的。
驿夫也没走,站在旁边,抄着手,道:“你们咋选这个时候赶路,今年的风特别邪乎,你们这一路怕是不顺当。”
“现在走才不会耽误春天种地。”李青柱一边塞柴禾,一边道:“去年收成不好,家里粮食不多,这才出来讨生活。”
驿夫也是穷苦出身,跟他们说起了种地的事情,叹息连连,言语中也担心起了家里边。
他们在这里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便一同动身离开。
驿夫瑟缩着送出来,喊道:“要是走不成,你们就回头,可别把命搭上。”
众人应着,冲他摆摆手。
老孙和李青宏肩并肩,时不时就得去后头看一眼,可别有人掉下了不知道,这天气要是失散了,那可真是要命。
越往前走,江淙眉头皱的越发重,今年的风大的不寻常。
他从小练箭,养成了随时注意风向的习惯,今年这条路,风向变了,跟来时也不同。
歇息的时候,江淙把这事说了,众人大都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那会发生啥事?”有人问道。
“不知道。”江淙道:“可能会有危险。”
沉默良久,大家还是决定继续走,为了多背些有用的,他们身上的干粮有数,耽搁的久了,可能没遇到啥危险,人就饿死了。
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说,那就继续走。
走着走着,没有皮袍保暖的众人几乎快冻僵了,即便累极了,也不敢停下来,不动更冷。
这几日,换老孙在前头带路,江淙骑马会离开队伍,有时很快就回来,有时要半天。
听说还有小半日就要到前头的驿站,大家伙提起一把劲,加快了脚步。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刚出去两刻钟江淙回来了!
“停下来!”离远远的,江淙在马背上喊道,“往回走!”
众人正发愣的时候,突的看到江淙身后无数个黑点飞快的动着,眨眼间就到了近前,大家定睛一看,都呆住了。
好多兔子!
不是三只五只,也不是三五群,遍山遍野的,从西往东,拼命的跑着,灰色的兔毛在雪中霎是明显,兔子中还夹杂着野鸡、狐狸……
这些东西好像有什么东西追一般,夺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