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住客栈的,被苏家大小三个人给拦住了,都到家门口了,没道理住在外面。
尤其是苏昊元,他在旁边巴巴的一直等着叔叔跟哥哥说话,好不容易说完了,一身软肉贴在李青文的腿上,黏的紧紧的,撕都撕不下来。
就这样,李青文跟着到了苏家。
进门时天都黑了,两个灯笼能看到的地儿实在有限,李青文只觉得是个老宅子,比他二哥租的院子要大些,除了苏大忠还有几个仆人。
李青文才到,苏家仆人送上吃食和热水,他和苏昊元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半盘子,然后一起到桶里泡澡。
小孩子真是全身都是痒痒肉,李青文给他搓皂角,苏昊元就不停的“咯咯咯”,光溜溜的身子扭的像是麻花一般,李青文都不用自己抹,身前身后都被他蹭了一遍。
原本苏大忠是想给小少爷洗澡的,苏昊元不干,挂在李青文身上,宛如一块洗澡布。
洗完澡,一大一小对着擦头发和身子,李青文弯着腰,把苏昊元从头到脚都擦的干干净净,苏昊元只能够李青文的腰,奋力的擦着,累的气喘吁吁,把李青文的肚子那一小块都给擦红了。
李青文怕他给自己弄破皮,拉个板凳坐下,让苏昊元给自己擦头发。
仆人送来了厚实的被褥,点起了熏香,好几个暖手炉被塞到被子里,李青文怕苏昊元受凉,让他坐在被子里给自己擦。
可能从前没干过这么累的活,擦着擦着,苏昊元的胳膊酸了,瘫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眼睛从葡萄那么大,变成了杏子,然后又成了杏核……
李青文用布巾包着头发,先躺在床边哄他睡觉,带这个小家伙睡着了,他才悄悄起来继续擦。
苏大忠过来看了一眼,见苏昊元睡着了,小声的问李青文早上想吃啥。
> 检查了门窗,熄灭了油灯,苏大忠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把苏昊元这个自动发热的软肉包搂在怀里,李青文突然想起来江淙的说的话,他哥说的没错,小孩子果然是暖炉……
想到江淙,李青文又来了精神,只恨自己之前挣钱不多,要不然这个时候拉来足够的银子,看苏树清那样子,这事完全可以用银子摆平。
关于用银子减□□刑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过,但是不多,秦林和林唯盛查到了数个例案,有的是出钱修理了城楼,有的捐了上万亩的山林……无疑,花出去的钱财都不是小数目。
当然,案卷上可是一个钱字都没提,只记录流犯认真悔过,并且立了大功,特赦无罪。
这些只是明面的,并不多,暗地里贿赂京城官员,然后名字出现在大赦名录上,这才是流犯们费心思最多的地方。
毕竟贿赂官员的手段有很多,但是想要得到朝廷的特赦,那可是太难了。
林唯盛和秦林都知道江淙他们没甚钱,一直在从贡品不合规制这里下功夫,想以此来减轻这个案子的刑判,让江淙他们的长流变成有期限的流放。
但是,他们察觉到,受到的阻力很大。
时值朝廷动荡,他们这些人都要避开争端,最近这一年只是谨慎观望,不敢鲁莽行事。
生怕救不到人,反倒引起一些人厌恶,害了江淙他们。
虽然苏树清无法给出肯定的回应,但李青文已经嗅到了这个事情的契机,兴奋的恨不得满床打滚,他这趟京城真是来对了!
他还在寻思呢,就听到旁边的门打开了,苏大忠咳嗽了两声,叮嘱车夫把公子好好的送到衙门。
寅时的梆子还没敲,这、这都出门了?!
李青文瞪圆了眼睛,苏树清这也太辛苦了。
因为太过兴奋,李青文快天亮时才勉强合眼,只眯了一会儿,就起来跟苏昊元吃饭。
李青文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哥哥们商量这事,答应了苏昊元以后再来,才勉强把这个小尾巴安抚好。
他去酒馆附近的客栈找老张,回到紫藤巷子,下了车才发现,周遭挂了许多白布,过年的那些红字或者福字一个都看不到了,很多人家挂着的灯笼外面都被裹上了白纸。
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