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之人已经不耐烦了,站起来,围着李秦卓转了几圈,道:“罪人林唯盛畏罪自 缢,在临死前,只见过你这个弟子,他同你说过什么?可有给你甚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给我,师傅他老人家让我好好考试,不要担心他。”同样的一句话,说了上百遍,李青卓一个字都没有变过。
审讯之人一双利眼如同软刀子一般在李青卓的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他看出来了,林唯盛的这个弟子,跟他师傅一样是个硬茬,不用些手段,撬不开这张嘴。
原本不想这么急的,可是面前这人很快便会仕进,再拖几日,他进了大理寺,再想逼供更麻烦,思及此处,男人便开口道:“来人啊,帮林学士的高徒醒醒神,让他早点想起些事情!”
一声令下,差役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将李青卓拖去了刑房。
没有从万琼那里探听到甚么有用的,送信的人还没回来,苏树清又回到下榻之处,果然看到李青文还在焦急的等着。
“怎么样了?”李青文起身问道。
“我跟刑部的人算有几分熟识,已经着人送信过去了,估摸着,此时差不多快要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子时应能有回复。”苏树清把带回来的点心都给李青文。
李青文不饿,但又不好佛了他的好意,便吃了两块,结果还噎到了,硬往下塞了塞,嗓子眼划的生疼。
此时,住在内城客栈的李青宏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心急如焚。
他知道自己就算现在能出去,也进不了刑部的大门,同样见不到二哥,但心里还是放不下,眼皮直跳,总觉得不好。
李青宏比李青文知道的多点,但也只有一点,他清楚,二哥之前出去并不是接林婉君,而是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为了隐蔽,用了自家的车马……
也就是说,林学士的案子,不但牵扯到他本人,家里人甚至身边亲近的人都可能会有危险,那么二哥去接回已故的老师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梆子才响过,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听到“开门鼓”,这几个时辰,只要熬过这几个时辰……
苏树清的预料的不错,巡逻的官兵转了一圈,终于到了刑部的门口。
因为晚上内城有巡逻的,而且有禁军把守,挨着皇城的内城也如铁桶一般严实,刑部门口只有两个官兵,此时正是困倦的时候,略显疲态。
巡逻的官兵到时,其中一个人脱离队伍,正要将信送过去,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蹄声很大,不论是巡逻的官兵,还是刑部门口的守兵都是一个激灵,腰背挺直。
刚走到刑部门口的巡逻官兵转头看到过来的高头大马,以及马上人身上熟悉的公服,突的打了个颤,赶紧往队伍里走。
一边走,他正要将信悄悄塞回去,因为手抖,薄薄的信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此时一队人马到了他的近前,巡逻的官兵作难了,不知道该捡还是不该捡。
不等他想出什么,有人甩出手里的鞭子,将地上的信卷了起来。
信封正反面都有没有名字,薄信在马上之人的指尖转了又转,每次看上去都要飘落,却又安然无恙的在手上。
旁边有人喝道:“站住,鬼鬼祟祟的藏什么东西!”
没想到会这么巧被禁军的人碰个正着,巡逻的官兵心尖一抖,嘴巴却不敢含糊,求饶道:“大人、大人明察,不是甚么不好的东西,小人只是替户部的苏大人给刑部送个信儿……”
有人下马到了巡逻的官兵面前,道:“哪个苏大人,信送给谁?”
虽然有些不太合规矩,但是想到苏树清的身份,官兵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赶紧道:“苏、苏树清苏大人的急信,送给刑部的杨熏杨大人,如果杨大人不在,就转交给李青卓。”
听到这话,禁军的人没在继续逼问,让其他人先行离开,唯独将这名送信的官兵留下。
知道他们要去刑部确认,送信的官兵只能战战兢兢的等着。
问完话的禁军跑到旁边,想要接过那封信,马上端坐的男人却没有递给他,反而将信收起,沉声吩咐道:“你们先走。”
其他人闻言一愣,旋即齐声道了声“遵命”,马蹄声由近到远,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男人飞身下马,刑部门口的守兵一人看着那巡逻的官兵,另外一人将侧门打开,恭敬道:“大人请。”
一进到里面,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幽幽的香气,进来的男人皱了皱眉,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