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在一旁的手指缓缓收紧。
“大家的耐心都变差了。”母树再度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胆子一个赛一个的大,这次还带着兽王一起。”
她的本意是让兽王教训教训那两个,好让他们更沉得住气一些。
“又不是两三百岁的毛头小子。”母树领地中一片祥和,但人也少了许多。
她垂头,看向底下的雪鹰领主,“多少人跟着阿桑走了?”
雪鹰领主恭敬回:“一半的领主,领地内三成的人都去了,跟着兽王它们的部队。”
雪鹰领主低头,眼睛不安的转了转,这三成里,有大半的人都是他们这些大领主手底下的人,他手底下的人是最多的。
虽然阿桑平常真的很没品,老喜欢抓着人听人墙角,可这样的大事,这么多的生生沫,是个人都会心动的。
要不是母树这边召了他,连他自己也是要过去的。
“母树,百年一次的庆会,我们每次都会给它们使绊子,虫族而已,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难不成咱们,咱们还要看它们脸色不成?杀便杀了!”雪鹰领主越说越激动,直到母树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如梦初醒,声音又小下去,“还,还请大人您不要责备大家。”
要是他领地上的人拿到了足够多的生生沫,增强了实力,说不定也能整一整黄金领地呢!
他心中不服输的想。
“看脸色?”
母树声音像是泡在寒潭里,“你们以为,是谁在给你们兜底?你又以为,我现在在担心的是什么?无知的家伙。”
雪鹰领主不敢说话了。
母树悬在半空的身子缓缓落下了,“这一次,说不定是最后一次百年庆能进去的机会了。”
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被撕毁的默认约定就会越来越多。
每一次大战,都是由越来越过分的摩擦积累导致的。
“当一个一直以来被动防守的人突然选择了进攻,对手也一贯来看不起他,所以真的被他闯进了家里,当这个时候,这个进攻的人,若只是轻飘飘的给了两个拳头,拿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的话,你觉得,他会面临什么?”
雪鹰领主茫然抬头,他不懂,“自然,自然是震慑了对手!”
“蠢东西!”母树却一抽将他抽远了,似是眼不见为净。
‘铛’。
变形的足肢狠狠扒在了高架上,殷念半身终于登顶,她用力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狠狠甩上台去。
她身上充满了战斗痕迹,深可见骨,连长尾都断了一截,又从中被剖成两半,如今只是堪堪连着。
母树的感知如连绵的海浪一样扩出去。
可只有那座宫殿,她进不去。
顶皇在那儿。
她看不见,可依然眺望那一处。
她的后半句话谁也没听到,只能自己说于自己听。
“当防守者发起进攻,若只是小打小闹,那等着的,只会是对手彻底摸清你们的底牌后的勃然大怒。”
巨大的戏台上,殷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冷眼眺望着底下的虫山虫海。
“进攻,有且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不够有力,等着他的,就只剩下对手的兵临城下。”母树的头发和树叶一起飘向风吹向的方向。
风一路往前。
将殷念额前被血湿透的头发吹的半干。
她看了一眼已经回到了天宫大谈自己大用的根宝。
举起右手,缓缓朝着宫殿最上方,顶皇的位置鞠躬弯腰:“请允许我,为我们尊贵的皇,献上今日最有诚意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