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辣终于回忆起来,恍然大悟:“他不是害怕母树,是害怕景光相啊。”
害怕哪怕母树认定了继承人是他。
可大家也不将他堪称除了母树之外的最强者,而是更遵从景光相的命令。
“林枭!”
景光相撕心裂肺的声音夹杂着山崖上呜呜的风声。
“你为什么这么做!母树哪儿对不起你了!大家……”
“你少跟我提大家!”
林枭抽出了手。
他的手腕被挖出长长的五道痕迹,血流如注。
“不都是你的大家吗?你是高高在上的景家公子,哪怕实力不如人,也能受大家的喜爱。”
景光相七窍流血。
他晃晃身子,无力的跌跪在地上。
捂着心脏破碎的胸口。
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枭,“你在说……什么啊?”
明明大家是真心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主。
大家也知道。
你的实力更强些。
母树性格软。
所以需要一个手腕硬,心思也硬的领者来撑起这个领地。
可林枭哪里会听呢?
他一脚踩在了少年的脸上。
金冠磕在了泥地上,即便落在那样污秽的地方,却还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林枭看着觉得刺眼极了。
手上的长剑一挑。
那金冠就连同被割断的头发一起,落在了地面上。
“我杀了那么多的世家大族。”
“我深知你们这些大族是怎么样的嘴脸。”林枭将金冠捏在了自己手上。
就好像捏住了这个命好的少爷生来就有的所有运气。
以及他未来注定如曜日明绚的人生。
“你以为你们景家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枭冷笑,十个手指说不清是过度紧张还是兴奋悔恨交织,肌肉不正常的颤抖。
他的唇角微微发颤,在夜色中显出没有半点血色的冷白。
“来到虫族之后。”
“就忙着讨好混沌藤。”
“一边让我不要对混沌藤屈服,一边自己成了混沌藤的狗。”
“景光相,你也不过是伪君子罢了。”
他的一只手盖住了景光相死不瞑目的眼睛。
用力的手背都拱起块块青紫。
“景光相,我会好好利用你的躯体的。”
“毕竟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景光相被他扼住了咽喉。
一只手直直的往前抓。
双脚不住的往后蹬,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他的手摸到了林枭的脸。
很快,手臂一痛。
整只手都被林枭生撕了下去。
他身体不甘心的瘫软下去。
林枭跪坐在他身边。
喘气声越来越大。
他垂着头。
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慢慢的,从指缝里泄出一声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声音沙哑,“景光相,你总是什么都有了。”
“我没有的东西你都有了。”
“连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可你不知道。”
“活到最后。”
“才能笑到最后。”
天空响起了一阵阵闷雷声。
倾盆大雨落在两人身上。
景光相身下迅速积起大片的血色水洼。
砸出的红纹条条推撞,最后变成大片斑驳的色块。
“混沌藤那老东西,该感谢我的。”
林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
“如果不是我。”
“他也得不到一个完整的阵法。”
林枭已经站起身,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珠,“那阵法就是我带来给他的。”
“他该感恩。”
殷念闻言翻了个白眼。
可面前的景象却飞快的退去。
她连骂林枭厚颜无耻都来不及。
就被扭转的各个景象重新带回了和景光相见面的那一处空白之境。
殷念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现自己和几个崽子还躺在地上。
元辛碎就坐在她身边。
将她的身体半搂在怀中。
“念念?”见她醒了,元辛碎立刻喊了她一声。
殷念立刻从原地起来。
却看见那原本就暗淡的虚影变得更加暗淡了。
可现在殷念对他是没有之前那样戒备了。
“景光相?”她试探着问。
那虚影吃力的凝成了一个人形。
半晌,细微的声音轻轻从那个虚影里散出来,“是我。”
殷念心中大石落地。
“我都看见了。”
“林枭将你杀了,夺走了你的躯壳,不过你的精神力还逃了一部分出来,是不是?”
光有神魂意识是做不了这么多事情的。
所以一定是有一部分精神力跟着跑出来了。
当日在山崖壁上。
林枭自个儿杀了人,毕竟是曾经的好朋友,心绪难平的那一刻,景光相的神魂裹挟着一部分的精神力逃了出来。
“是。”
景光相盘腿坐在了殷念面前。
殷念和元辛碎便也跟着盘腿坐下。
“我运气不错。”
“当时即便是逃出来了。”
“若是没找到这处地方。”
“我也是不能留存的。”
“神魂若是没有借物依附,那不出三日就会彻底消散,就算有精神力的保护,一周也是极限了。”
“我在最后一刻找到了阴阳河。”
“这里是天地核心为了保留它孩子们的意识而创造出来的温养神魂之地。”
他苦笑了一声:“我躲在这个空间珠里。”
“收到阴阳河的滋养。”
“才能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消散。”
“可我也出不去。”
“只能被困在这里。”
殷念皱起眉头:“你在这里的事情,母树并不知道,天地核心好像也不清楚。”
面前的虚影突然晃荡了一下。
他虚弱的声音都带上几分焦虑,“不能让天地核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