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与男人对视几秒,她蓦地转身,略抬了抬下巴,骄傲地头也不回。
卧室床头,高饱和油画风瓷瓶里的茉莉仍旧新鲜纯洁,绿油油的叶片与萤白花瓣的表面沾着细小露珠。
沈别枝负气到床边坐下,大力引起的空气波动,似乎都能带起脆弱小白花的隐约轻颤。
前几天她就交代过张姨,叫她不用再往自己卧室采花插瓶。
或许对方已经习惯,她房间里的鲜花日复一日,仍未断过,好像在预示她如何也摆脱不了“茉莉”的命运。
沈别枝盯着那簇白花看,半响,再次拎起无辜的花束扔进垃圾桶。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那天晚上尝到了她的滋味,终于想起来,准备让自己还债?
过去两年多,他与她保持着亲近却分寸的距离,她天真地以为他如自己哥哥一样。
无条件对她好,培养她跳舞弹钢琴,取得好成绩会奖励她,犯错时也会稍加惩罚。
亲人般的温情成功诱得她对这位“哥哥”动了心思。
但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她才明白,他每次纵容看向自己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只活泼顽皮的宠物猫。
对她极好,却又掌控于手心,如季镇南一样,给她的脖子系上根项圈,想离他远些都做不到。
现在又算什么?他足够强大,养在身边的人想要便要了。
以后是要把她当做能睡觉的宠物吗?
沈别枝止不住想,他兴起时就宠她逗弄她。
那被他厌弃后又会是什么下场,像无法生存的流浪猫一样?
她不要那样。
能接受与他睡觉,毕竟以他的条件,自己不亏,但绝不能以“还债”的身份。
她不要做他的沈茉莉。
可她清醒地明白,这样深不可测、连看都看不透的男人,想要与他保持安定稳当的关系,要么驯服他,要么彻底远离。
可她连季镇南一条狗都无法驯服。
谈何驯服它的主人。
远离他。
要怎样才能还清那么多钱?她连那不做人的父亲到底欠了他多少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