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舒言才高一,也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以后期中什么的还有好多次家长会,也不急着这一次。”于佳乐继续在旁边劝说。
于舒言全程抿着嘴,没有争辩。
曾萍考虑了一下,似是觉得于佳乐说得有道理:“也对,高三毕竟急迫一些。”
她扭头对于舒言道:“我这次先去你姐姐那里,回头跟你班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你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转过来掉这么多。”
于舒言轻轻点了点头。
夜深,浓墨似的乌云一点一点漫过月亮。
于舒言已经在书桌前做了两个小时的练习题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时,路过父母的房间,隐约听到说话声,脚下步伐不由自主放慢。
“去一个不去另一个的,孩子心里多不好受。”是于富的声音。
“那能怎么办,有本事你回来?还怨起我来了,我还能分身啊!”曾萍炸锅的音量穿透着单薄的木板门。
“没有怨你,我只是建议轮流着来。以前初中每次家长会有冲突,你总是去佳乐那里,舒言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觉得我们偏心。”
“偏心?!就为她转过来上学的事,我们当初操心还少了?当时舒言成绩够不上撷秀,不是我拉下个脸子去求的我那远房二叔走对口支援名额的?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高档补品,不是一盒一盒提到那个什么局长家里去?”
于富没有接话,像是无法反驳。
“话说回来,公平来说,佳乐本来成绩就比舒言好太多,又是高三了,我不该重视么?我还奇怪呢,就早出生两年,怎么智力差别这么大!”
入春了,夜风依旧寒冷,吹得身上也发凉。
于舒言紧了紧厚棉衣,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门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恰好将书桌上的习题册吹得翻了一页。
一阵轻微的哗啦声。
于舒言看过去,那是上次月考前在学校里面的书店买的,她已经快做完了。
但是做了500道题,还是没能做出多少道试卷上的题。
可能她,确实比较笨吧。
周三,校门从下午五点起对外开放,车流涌动,一波接一波的人群进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安排了自习,还没结束的时候,外面走廊就已经站了不少等待的家长了。
佟可可已经无心做作业了,坐立不安地朝着窗外望:“也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来舒言,你妈妈到了么?”
于舒言盯着手上的课本,语气平静:“我妈妈不来。”
“啊,为什么?”佟可可猛地转回头。
“她要去参加我姐姐的家长会,高三那边。”
“你姐姐?亲姐姐?也在这里?”
“嗯。”于舒言略偏了下头,看她,“叫于佳乐,你听说过么?”
佟可可想了想,问:“做过什么晚会主持之类的么?如果有的话我或许见过。”
于舒言摇摇头,于佳乐是不会参加这些活动的。她在家里说过,这些活动高考又不加分,纯粹是浪费时间。
似乎见于舒言情绪有些低沉,佟可可安慰道:“不过没事啦,其实每次家长会老邓说的都是那些内容,我都会背了,你要真想听我现在就可以背给你听。”
于舒言对她浅浅笑了笑,又继续低头看书了。
下课铃响后,教室里的同学出去了大半,去跟父母汇合。
走廊上三三两两地站着学生家长,有跟自家孩子待在一起的,也有围成圈聚在一起聊天的。
还有不少家长已经进了教室,寻找孩子的座位坐下。
于舒言走出教室腾地方,但走廊闹哄哄的,她在哪里也不是。干脆往楼梯口走去,打算出去逛一圈。
教学区东侧是运动场,场外围有一圈植被。
已经开春了,地上的浅草铺了一层新绿,两旁的树木也开始抽芽。
不知不觉间,于舒言就走到草地最外围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再往外走就是学校的围墙了。
她打算返回去。
正准备转身,突然,看到江予归的身影。
身形修长,倚靠在灰砖上。
她差点儿没认出来。
今天他整体都跟往常不一样,身上竟然老实地穿了春季校服外套,校徽端端正正地别在左胸口,拉链也规规矩矩地拉到领口处。
在一片绿茵间,气质落拓而清冷。
下一秒,又听到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攃声,还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声。
她这才注意到,在江予归的身后不远处,一帮男生正结伴翻墙出去,其中一个还挂在墙上蹬着两条腿。
撷秀一中是严令禁止上课期间出校门的,但于舒言知道他们出去干什么。
附近开了家网吧,他们大课间吃完饭就会去那里上网玩游戏,有时候晚自习都不回来。
那些男生都老实地穿着校服,翻着墙。
像是给了家长会面子,但并不多。
江予归的校服最为规整,如果不是其中一员,看起来确实像个根正苗红的好学生。
他悠悠闲闲地站在旁边看那些兄弟们,还会顺手帮□□型和动作比较笨重的人,耐心等着他们一个个都顺利出去。
转眼间,最后一个已经翻完了,江予归直起身,也伸手搭上了围墙——
这时,他不经意间回了下头,正好与于舒言的视线对撞上。
动作随之定住,眉心皱起。
于舒言一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