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讲,本埠黑帮鼎立,此起彼伏,打压不止,上面本来就一直苦于抓不住这些黑帮头目的把柄,而况争作为本埠的一大毒瘤,好不容易落网,当然要杀鸡儆猴。何况一哥特地发了话,要“从严处置”,没人敢犯忌讳。
至此,沈宝寅才彻底死了这条向上贿赂的心。
现在回想起来,况争和他们兄弟两个真就是互相拖后腿。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况争不会马失前蹄;如果不是况争,丰霆这个案子也不会铁桶一般毫无沈宝寅转圜的余地。
可是到底是谁拖累谁更多一些,如今看来,当真乱麻一团,理还乱了。
探视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已经过了将近五分钟,这两个人,却不紧不慢地在讲家常话。挨着门口远远监视着嫌犯的警察不由得神色十分地古怪,心里忍不住想,这兄弟两个,真不知是嚣张还是迟钝,在这样的环境里还可以谈笑风生。
再仔细一瞧,他又哑然了,两个男人里更年轻秀气的那个,面色紧绷,明显是在忍着泪意,身材更高大的那个,侧脸带着款款的温柔笑意,可是垂在腿上戴着手铐的双拳,攥得那样地紧。
这两个人,哪里是不在意将要到来的判决,哪里是不担心忧虑,故作轻松罢了。
他的心里忍不住一震,轻视的视线也忍不住收了起来。
那头,两个人还在继续地谈话。
沈宝寅讲:“钟沿的谅解书你应该看过了,有了那个,我们又多了一重保障。”
丰霆点点头,说:“无论钟完立为人如何,对钟沿从来都极尽爱护。钟沿能签这个字,非常不容易,你一定费了很大功夫。”
沈宝寅摇摇头:“我倒没怎么费力,最主要还是你当初提携过他。”忍不住又一笑,“这是不是就叫好人有好报,看来人真的要多做善事。”
丰霆不准他妄自菲薄,讲:“授人以渔是做好事,你修桥铺路做慈善、积极招工替市民提供工作岗位也是做好事。阿寅,别总把自己往坏处想,你的嘴巴有时是不饶人,可是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有一点,不容易叫人欺负。”
突然受到了夸奖,虽然是在警署这样一个不适宜的场所里,沈宝寅先是呆了呆,随后,突然地,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偷偷笑了笑。
丰霆淡色的瞳孔有暖意,瞧着他,瞧不够似的瞧,片刻后,温声道:“阿寅,庭审那天,你就不来了,好不好?”
沈宝寅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下意识地拒绝:“我要去,为什么不准我来。”
丰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