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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

不行,人家受着伤,说到底,他其实也不欠她什么,不能太缺德。

给他喂一些大补药?

可这会她也没处去弄蒙汗药。

思来想去,只能躲着。

后来程令雪再没回过房,守在公子门前,低头默然值守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将脑袋埋入沙里的鸵鸟。

赤箭和亭松见此都乐了。

赤箭十足关心道:“不是该你休息吗?怎么在公子门前,对着门像个惹了老爹生气的大孝子!”

程令雪没回头,身子仍面对着舱门,声音淬了寒冰:“多事。”

亭松哈哈大笑:“竹雪怕生,赤箭你难道不知道么!”

赤箭了悟地点头,没放过调侃她的机会:“你可真是有意思,以后要是刺客来了,你怕生了可怎么办啊?”

程令雪回头,眉梢冷意如锐利的鱼钩:“我杀人时可不怕生。”

赤箭被噎住,干笑两声。亭松笑着拍拍他的肩头,甩给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目光,推门入了房内。

姬月恒正静坐窗边看江景。

亭松来回禀那青年的事,想起竹雪,又笑了:“属下本是见我们三人的舱房最宽敞,便把人安置在那,谁料竹雪怕生得觉也不睡了,溜到您门前躲着。属下打算把人腾到其余护卫房中,让他们挤挤,公子认为如何?”

公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亭松见他没心情,便也不多留,刚要出门,又见公子抬手轻叩扶手,神色如蒙薄雾,难辨喜悲。

“不必换。”

亭松猜测公子是又想逗弄竹雪了。少年也是有趣,面上杀意凛然、生人勿进,皮下却藏着只怕生的刺猬。

他憋着笑应下。

.

清晨,日头从水下升起,江上金光粼粼。一缕暖阳自窗隙入室,照在榻上奄奄一息的人身上。

日光如有仙力,青年咳了两声,重如山的眼皮迟滞掀开,环顾周遭稍许,他迈着虚弱的步伐出了门。

廊道尽头的舱门外,立着两道利落的身影,一个赤红,一个雪青。

雪青色衣衫的少年身形单薄,抱着剑的姿态却清傲如竹,听到开门声顿了顿,稍稍偏过脸,只露出一个侧颜,足以看出其清冷俊秀。

青年想起昏睡时的幻觉。

恍惚了须臾。

他扶墙缓步靠近,在距两位护卫三尺出停住,撑着虚弱的身子行了个礼:“敢问,是贵府救了在下?”

那两护卫似都怕生,皆背对着他,赤红衣衫的显然更怕生,求助地看向雪衣少年:“竹雪,说话啊……”

“……”

程令雪深吸了一口气。

她再一次后悔那回没杀了赤箭,这人分明是个人来疯,却装得跟母鸡身后的鸡崽一样,气人得很。

她头也不回:“我家公子喜静,贵客好生休养,不必多礼。”

青年也是识趣之人,诚恳道了谢,刚一转身,想到什么,他又回过头,深深看了眼少年的侧颜。

“敢问竹雪小兄弟……”

程令雪眉心不安地动了动。

他只听赤箭唤了一声,便记住一个小小护卫的名字。

小兄弟,她跟他很熟么?

还是那么会来事,无论旁人身份高低、际遇如何,他都能相谈甚欢,当初她也因此,才会以为他是真心……

程令雪压下不悦,要把人打发走,免得把公子引出来。

可来不及了。

舱门“唰”一下被推开了,程令雪本就心里有鬼,对上公子那双静若寒潭的桃花眼,她竟吓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