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第一次学习到捕猎后,总是会意兴盎然地反复尝试。

顾今朝侧身躺在周嘉和怀里，小猫似的，将爪子挠来挠去，肆意妄为。

从前她懵懵懂懂,自从开始开窍,探索欲也突飞猛进。

周嘉和侧脸红扑扑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她,捉住她不安分的手。

老屋的灯总是昏黄,她在里侧,脸颊半明半暗，露出一丝潮红。

“我可以还手吗？”

周嘉和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低哑。

此刻气温太高，他眼睛里都弥漫出一层热气腾腾的水雾。

“可以。”

顾今朝将他的手反握住,带着他从宽松衣摆向上探入。

他们是情侣,互相探索，这很公平。

她手心轻轻握着周嘉和的手,分明感觉到，他的手抖得厉害。

“阿和,你好紧张。”

“你自己来吧,不用客气。”

顾今朝轻轻笑了,像恶作剧的小猫一样,松开了他的手。

周嘉和的手颤抖着，触碰她的肌肤。

像做梦一样，他从未与女仔如此亲近,想都不敢想。这些天尽管都是阿朝比较坦荡大胆，对他动手动脚，但他自己反倒怯怯,生怕令她不高兴，极力克制自己。

得到应允，脑海里盘旋的其他事情好像都忘光了。他大脑里一片空白，瞳孔里全是她的潮红脸颊。

指尖小心翼翼地划动，一寸一寸，他认真感触。

思维变得像她一样，竟然开始思考，人类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过去的痕迹。

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无论以前经历过什么，伤痕大多在后背，没有伤到太多要害。但仔细触碰，也能发现不少细微伤痕。

钢铁一样坚硬的身体，也拥有柔软似棉花糖的部位，包裹着心脏砰砰跳动，生命力蓬勃。

温热触感令这颗强大的心脏感受到暖意，顾今朝并不感觉抗拒，反倒很喜欢。

喜欢他的小心翼翼，喜欢他指尖划过曾经险些致死的伤口。

那是她死里逃生的证明，一道永久的伤疤，子弹险些打穿心脏。

但她还是努力活下来了，一直走到这里，一直遇见这样一个人，能温柔地抚慰这致命伤疤，将一颗坚硬心脏熨帖至如此柔软。

顾今朝凑近他，发丝和眼睛被汗水微微浸润。

他也一样。

周嘉和词穷，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他触到了动人的棉花糖，也触到了那一道狰狞伤疤。

心疼又激动，他眼睛潮湿，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笨拙地讲：

“阿朝，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这样太简单的话语，本来没有什么可信的价值。

但是顾今朝仍然很喜欢。

她凑得更近，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嘴唇。

牙齿相抵，舌尖轻颤。

外面淅淅沥沥下

起雨来，不大不小，只能听见雨滴落在地面、四处高低起伏的屋檐上的声音。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的嘀嗒雨声，和两个人低沉交错的呼吸声。

他们似陷入长长的香甜梦里，吻得潮湿又缠绵。

年轻的身体像是栽种在潮湿泥土中的植物。

一经雨水洗礼，便疯狂生长。

泥土被大雨冲刷，潮湿柔软变成一片泥泞，蓄积汹涌渴望。

树木也生根发芽，蓬勃地生长，高大坚硬，试图迎接天赐的美妙体验。

松开手，发丝已经混乱地缠绕，两个人目光迷离望着对方。

他们默契地没有更进一步，彼此都保留着更好的期望。

“阿和。”

顾今朝声音微微嘶哑，她尚存理智，决心痛快说明。

“等我们搬进那间公寓。”

“就更进一步吧。”

她直白地望着他，坦率又真诚。

周嘉和睫毛颤了颤，心都化了一汪水。这层朦胧的窗户纸，他不敢讲出来，只好默默等她。

“嗯。”

他眼眸温柔，只等她想要的那一天。

“只要你愿意，就好。”

这件事他没有什么经验，完全只是遵从本能。但若有计划，他想，自己会努力多了解，她的喜好，她的感受。

只要能让她喜欢，让她快乐，就是全部意义。

他其实也是这么想象的。

虽然很想很渴望与她更进一步，但是在这间老屋，这摇晃的架子床上，他本能地拒绝。

这里不配发生他与她最亲密的时刻。他本能地抗拒，总是用理智浇灭自己的冲动。

搬至那间明亮公寓时，也是他与过去诀别的时刻。

这座旧城邦，这副他生活了二十年，蜷缩在此的躯壳，已经无法承载他对未来美好新生活的希望。

自从阿朝来到身边，与她相知相恋，他终有一天必须做出割舍。

离开这里，全心全意好好爱她。

在一间明亮的房间里，有温暖阳光，与她朝夕相处，共同努力，相拥而眠。

是多么幸福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