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嗓子干得冒烟,不想继续跟他斗嘴,慢慢翻了个身,想起来找水喝。
“你要干什么?”
“关你屁事。”
郁风猜到他应该想喝水,把他按回病床,出门找了温水回来。
“喝。”
躺了两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许远缓慢地支起上半身,才起来一点就被郁风一把扯住领口拉了起来,然后把水杯怼到他嘴上。
许远脑子一阵眩晕。
抿了两口,他撇开头表示不喝了。郁风松手,让他落回床上。
许远脑子又是一晕。
算了,没力气骂他了。闭上眼缓缓。
红十字会这种机构,大概已在被时代淘汰的边缘,木头搭建的内部结构老旧不堪,散发着一股霉味,像埋了七天的棺材板。
许远闭了一会儿眼,没听到郁风的动静,他有点好奇他在干嘛,于是又把眼睁开。
——郁风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通红,两颗眼泪坠在下巴上。
“你……”
“闭嘴我没哭。”
“行行行。但是我还没死,你不至于吧。”
“但你差点死了。你怎么不干脆死了?”
“呵呵,我死了那你不得伤心死?”
郁风又冷笑:“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许远想了想,“伤心没人陪你去北京。”
郁风感到牙一酸,眼睛里的液体热得要沸腾,他心想:许远你可别耍我了,你真的烦死了。
许远接着说:“所以……快回去上学吧,你请了几天假?你这样到处晃悠,怎么考得去北京?”
郁风怒目看着他:“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许远垂下眼扫视自己的身体,轻轻抬起捆着纱布的右手让他看:“我现在能上哪儿去?很疼的好不好……”
“疼?”郁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手指用力收紧,“真的疼吗?”说着又是两颗眼泪掉下来。
许远疼得龇牙咧嘴,在“别捏了”和“别哭了”之间咆哮出了后者。
郁风松了劲,捧着他受伤的手,用充满药味的纱布轻轻蹭眼泪。
“许远,帮别人也要有个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许远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被叫这个词,总觉得背后的潜台词是“不自量力”。他断然否定:“我他妈哪里圣母了?”
郁风:“到处做慈善、当警察,不是圣母是什么?”
许远:“我没有做慈善,我愿意给谁花钱就给谁花钱,我高兴就行,我图的是我自己高兴。郁风,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哑巴在这片儿欺负小姑娘的时候,你也出过手,你也挨过揍,已经忘了是不是?”
郁风无可辩驳。
“不要以为你自己住进了象牙塔,世界上就没有坏事发生。你教训我的这些,都是我每天的生活,你相当于在骂我的生活‘不该这样’,有意思吗?那我有什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