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相信这么憨厚可爱的小家伙能杀人呢?
赵怀笑着往圆滚滚嘴巴里塞了颗红苹果,这些年瑞山贸易频繁,圆滚滚能吃到来自五湖四海的果子,这待遇绝对堪比赵怀这个瑞山之主。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赵怀才认真的问道:“陆先生,早些年母妃曾打算在瑞山境内择亲,但如今却鲜少提起,显然也困扰不已。”
陆远涛笑道:“不奇怪,如今瑞山尽在王爷掌握之中,世家大族皆要仰鼻息,无一人堪为瑞山王妃。”
陆远涛也万分赞同赵怀的妻子决不能来自瑞山世家,毕竟如今瑞山就是赵怀的一言堂,世家看似过的风光体面,实际上都在瑞山王府掌控中。
“出自瑞山的王妃,或许乖巧听话,却担不得王爷天下大计。”
这样的家族,能够为瑞山王府提供的只有金钱,可瑞山王妃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瑞山太妃急着为儿子挑媳妇,却一耽搁就是许多年,其中也有这个道理。
瑞山王妃的位置太过重要,大可以待价而沽,不必急匆匆的定下。
看了一眼赵怀,陆远涛倒是笑道:“正妃尚无合适人选,但王爷若是喜欢,大可以先纳侧妃,诞育子嗣。”
赵怀却显然还未开窍,忙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女人多了麻烦。”
这话连陆池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赵怀见他偷笑,转身问道:“陆侍卫难道不赞同这话,若是如此的话,本王倒是乐意帮你赐婚,免得你年年除夕都孤单一人,太过冷清。”
火烧到自己头上,陆池忙拒绝:“卑职多谢王爷,王爷的心意属下心领了,不过属下就喜欢清净,人多了就觉得心烦。”
陆池这是真心话,他是赵怀跟前红人,这几年不是没有投怀送抱的,但陆池心如止水,宁愿一个人睡冷被窝,也不肯成亲生子。
与他一样,王昊也完全没有成亲的念头,赵怀总不好逼着自己下属成亲,只得由着他们,每到过年怕他们孤单,索性让他们一道儿吃年夜饭守夜,倒是也算热闹。
赵怀冷哼一声,又转头去看陆远涛。
陆远涛摸了摸鼻子,他家中倒是已有妻子儿女,皆是进入瑞山之后,瑞山太妃为他搭线牵桥,乃是吴家的一位嫡系小姐,如今膝下已有一儿一女,可谓动作迅速。
这场婚事,陆远涛也有几分与瑞山融合的意思在,毕竟瑞山阵营中只有他是外来者,这场联姻便是在瑞山太妃的推动下,陆远涛与吴家相互有意的产物。
别看陆远涛在外计谋无双,心狠手辣,但在家颇有几分惧内,被吴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父子俩三年抱俩的速度都超过了马统领和曲夫人。
吴夫人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家底丰厚,容貌无双又深受父母宠爱,底气十足。
故而陆远涛可绝不敢带着个女人回去,吴夫人可干得出来带孩子回娘家,连个吃饭的碗筷都不给他留下的事情。
陆远涛连忙调转话题:“王爷,蒙王与瑞山来往多年,忽然让这一位小郡主过来,背后怕有深意。”
赵怀挑眉问道:“你说的不错,蒙王若真想要联姻,大可以派出使者先与本王商量,直接让七郡主过来绝不简单。”
“除非……”赵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陆远涛补上了他的话:“除非蒙王知道领地已经不安全,所以特意将宠爱的小女儿送往瑞山,避开纷乱。”
赵怀眼神一厉:“莫非是皇灵院恢复元气,准备对蒙王下手?”
陆远涛却摇头:“太上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只靠灵力吊着,皇灵院应该不会在这时候远离京城,大张旗鼓对付藩王。”
赵怀皱起眉头,忽然问起一事:“陆池,你还记得最近蒙王商队收购最多的是什么吗?”
陆池立刻回答:“依旧是神仙酿,其次便是……是粮食。”
陆远涛脸色一变:“蒙地贵族喜欢烈酒香料,年年带走最多的便是这两样,怎么会忽然转而收购粮食?”
陆池沉声回答:“属下听赵管家提起过,蒙王部下常常出没工匠坊附近,有心收购刀剑,但因为王爷严令铁器不可售卖,所以他一直没有松口。”
这并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蒙王手下一直以来都在试探,陆池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
“屯兵囤粮?”赵怀冷声道,“难不成蒙王想直接反了不成?”
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可能性实在是不大,蒙王或许在做什么准备,但绝不是直接造反。
新帝登基之后,果然再没有了太子时期的谨言慎行,变得穷奢极欲起来,虽有太上皇看着,但太上皇身体越发不好,也并不能管住这个已经是皇帝的儿子。
新帝和太后像是要将压抑了几十年的隐忍全发泄出来,如今大周皇室便是瑞山奢侈香料和精美物件的最大购买者。
英王一站,让大周国库空虚,新帝和太后又是大张旗鼓的挥霍,国库内库自然是撑不住多久。
很快,新帝和太后便想到一个好办法,没银子,那简单,直接伸手问藩王拿,问各地官员要,苛捐杂税层出不穷,让百姓苦不堪言。
若说太上皇时期,几位藩王过得胆战心惊,拼命自保,可百姓还算安稳,朝廷也尚且太平。
等到了新帝时期,在朝堂上,他压不住那些灵力身后,身居高位的大臣。
在后宫中,他广纳美女,生育子嗣,一时间竟有宫殿不够宫妃住的情况产生,一连串的皇子公主可都要银子养。
在民间,新帝登基便因为火烧皇灵院而谣言到处飞,后来一连串的骚操作,更是让他的名声跌落到底,老百姓不敢公开谈论,私底下却骂这是天孽子,只会带来灾祸。
瑞山王府为求自保,也一年年往宫中送去厚礼,价值无数。
但即使是不缺钱的赵怀,偶尔也会觉得这位新帝实在是贪得无厌,像一条吸血蚂蟥般趴在大周之上,贪婪的吸食着百姓的骨血。
赵怀心思一转,又问:“韩王那边可有消息?”
陆远涛皱眉道:“也是奇怪,韩王这两年倒是安分的很。”
赵怀捏了捏眉心,只说道:“瑞山到底偏远了一些,消息不灵通,蒙王与韩王领土接近,相互之间有些风吹草动定然会知晓。”
这些年在赵怀和陆远涛的布置下,瑞山的眼线不知道放出去多少,可交通不便,导致信息传递也缓慢,每到这时候,赵怀就十分眼馋科技树里头的电话机。
陆远涛倒是说:“王爷不必忧心,就算天下大势有变,如今的瑞山也有自保之力。”
赵怀也笑了起来:“也是——无论发生什么,我瑞山都无需畏惧。”
提到此事,赵怀忽然来了兴致,起身道:“走,陪本王去演武场瞧瞧。”
陆池和陆远涛自然起身跟上。
如今的演武场已经不在王府后面的巷子里,实在是人数太多,当初那个大宅子都塞不下了。
不知不觉中,演武场所有的亲兵人数加起来已达到一万人,这还不包括进入演武场之后不合格,又被输送到工匠坊的。
从瑞山王府为中心,周围的几条街都被重新规划,除去赵怀亲信属臣的宅子之外,才是工匠坊中能在城中生产的部分。
而演武场和工匠坊的主体,在三年前就被挪到瑞山城之东。
从东边城门出去,曾经的荒山野地被改造,成为了一片片的营房和厂房,人来人往又衍生出小商贩来,可谓是瑞山城外最热闹的一带。
而瑞山营又分为两个部分,大的营地是曾经的演武场,里面便是马汉统领的瑞山亲卫,如今用亲卫来称呼已经不大合适。
小的营地却是瑞山太妃手底下的女兵,如今人头刚过一千,人虽不多,又是女子,却个个强悍,就连亲卫也不敢随意招惹。
赵怀三人抵达的时候,马汉正在练兵。
亲卫们早已非吴下阿蒙,寻常的演练也带出摧枯拉朽不可抵挡的浩大声势,尤其是赵怀这些年整理兵书,将军令如山等灌输下去,效果斐然。
“属下参见王爷。”马汉将练兵交给下属,这才过来行礼。
赵怀点了点头,心底满意,笑着说道:“有如此强兵,瑞山不惧任何人。”
马汉眼神一动,低声问道:“王爷,难道朝廷有变?”
“具体尚未可知,但那一日不会太久。”赵怀说道。
马汉不但不害怕,反倒是有几分迫切,天知道这五年日日练兵却无施展之地,整天不是帮着屯田,就是去打探消息,顶多就是清扫土匪,他身子骨都要生锈了。
一圈走下来,赵怀突发奇想:“马统领,咱们俩好久没练过了,择日不如撞日,来,下场比划比划。”
马汉一听也不拒绝,笑道:“卑职请王爷指教。”
若有旁人听了,或许以为马汉说的是客套话。
毕竟赵怀年将十六,虽然长得高看着也有肌肉,但脸上的稚嫩藏不住。可马汉常年军伍生涯,身高七尺五大三粗,腱子肉上能跑马,一拳下去能打碎磨盘,他能降服演武场的这一万人,靠的可不是嘴皮子。
谁知陆池两人听了,纷纷笑道:“马统领,你可使劲点,别到时候被打趴下,还得麻烦嫂夫人接你回去。”
马汉笑道:“你们行你们来,王爷的力气是普通人能抗住的吗?”
一听这话,陆池和陆远涛都不说话了。
赵怀却兴冲冲喊道:“废话少说,看招。”
只听见一声风声,他手持利剑竟能发出破空之声,速度极快不说,马汉抗住这一件的手都在发麻,心底暗道小王爷果然是天选之人,这能耐若不是王爷也能成为名将。
一场对阵酣畅淋漓,赵怀额头微汗,马汉却已经气喘吁吁,实在是对方的体力好的出奇。
“王爷,可要换身衣服?”陆池问道,刀剑无眼,赵怀和马汉都不会动用杀招,但赵怀的衣裳也破了好几道口子,可见马汉可没有手下留情。
赵怀却只觉痛快,笑道:“不必,回去再换。”
他收起利剑,心底再一次感谢科技树的存在,要不然当年那个走路都喘气的孱弱世子,绝不可能变成今日能对战马汉的好身手。
松了松筋骨,赵怀又将几个身手好的亲卫唤道跟前说了说话,这才离开瑞山营。
不耐烦坐马车,只要不带圆滚滚,赵怀都是骑马出行,他喜欢看道路两旁的风景,尤其是看见被稻穗压弯了茎秆的稻田,就会觉得心中高兴无比。
“看来今年又是个丰收年。”陆远涛笑着说道。
赵怀点头道:“这一年也辛苦王灵师和李大郎了,等秋收后得好好奖赏才行。”
农种所那边一直是李大郎负责,王昊则统筹灵师辅助,粮种优化是积年累月的事情,但一年年下来,瑞山王府出产的粮种已经能秒杀大周所有其他种子,每一年的产出都是惊人数字。
一行人骑马进城之后便放慢了速度,即使身为瑞山王,赵怀也没有丝毫破坏规矩搞特殊的意思。
相反,他倒是挺乐意下马慢性,在市集上逛逛。
陆远涛见状,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若世间所有上位者,能如王爷这般喜爱体察民情,大周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陆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陆先生好生奇怪,王爷只有一个,怎么可能人人都像他。”
陆远涛笑了一声,摇头道:“也是,王爷是绝无仅有的。”
谁知他们俩三两句话的功夫,意外突发,当时他们正路过一个酒家,忽然二楼临街的窗户推开,一个女子靠在窗口凄然喊道:“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雷鸣电闪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