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一个警员拿着一份文件,一路小跑着靠近新海空。
“警官,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死因是心脏麻痹。但是还没有查出是什么引起的心脏麻痹。另外......注射器上确实检测到□□。”
人证、物证、杀人动机,现在全齐了。
差不多该收网了。
新海空瞥了一旁面色凝重的安室透一眼,指挥着警员和法医转移死者的尸体。
“死者的死因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具体的情况等到尸检之后会更加清楚。”
“至于您,二宫枝也女士。”
年轻的黑发警察面色严肃的看着二宫枝也。
“您本人的供述以及您儿子的供述只能作为案件的辅助材料,如果没有办法拿出更进一步的证据,您依旧是本案的直接关系人。”
“等等,如果死者是死于晚饭时吸食的药物,那么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发病。”
金发青年向前一步,打断了新海空的话。
安室透此时已经不准备在这个会场上抢走宝石,自然敢于站出来破案了。
他直白的点明了自己的疑惑,紫灰色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后辈。
年轻的后辈抿了抿嘴唇。
“死者死于心脏麻痹。我其实有一个推测。”
“什么推测?”
“也许......骤然熄灭的灯光就是凶器。”
!!!
放弃计划瘫在一边的黑羽快斗再一次支楞起来。
“可您不是说过,这件事和怪盗基德没有关系吗?”
“确实如此。”
黑发警官琥珀色的眼睛轻轻扫过黑羽快斗的脸,换来后者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但是,如果死者确实是由于过度吸食某种新型药物导致身体机能受损,在这种时候骤然发生某件极具刺激性的事情——就比如说展出宝石的关键时刻,灯光忽然熄灭。很难说他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脏停跳。”
因为......灯灭、怪盗基德来偷宝石的惊吓而导致的心脏停跳吗?
安室透顶了顶上鄂。
这样的理由乍一听有些玄幻,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合乎逻辑的一种解释。
心脏有问题的人确实容易在一些惊吓中出事。
所以死者会在灯灭之后倒下。
看上去,无数巧合构成了这出奇怪的杀人案。
这样的解释甚至比二宫枝也在灯灭之后亲自动手杀人,让他更加信服。
他有些不安。
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
不过......组织已经派他来夺宝石,应该不会再插手这边的事情。
这次的杀人案要么是二宫家族内部的私仇,要么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不会再有更加复杂的解释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而已。还有可能死者就是在灯灭之后被人杀死的。”
黑发警察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二宫枝也。
正常人的思维在绝大多是时候,是单向的。
超越正常人的那一小撮人,能够跳出单向度的思维,探寻不同方向的可能性。
但是人的思维最不可避免的弱点,就是惰性。
如果有人为你提前铺好了路,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朝着上面走。
就好像如果问你,今天晚上吃什么。
答案永远是天马行空,各抒己见。
但如果问你,今天晚上吃什么?火锅?烤肉?
大多数人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思考,开始比较火锅和烤肉哪一个更加符合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的案件也同样如此。
他没有直接指定嫌疑人,也就避免引起不同思考方向的人思维上的剧烈冲突。
他给出了两条都可行,又都有点问题的路线,人们就会不自觉的陷入到对这两条路线的比对。
选A?
还是选B?
&n bsp;殊不知他们本来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无论死者是在灯灭之前中毒,还是在灯灭之后中毒,您都是最有可能做出这一切行为的人,二宫枝也女士。”
“警方现在将正式逮捕您。”
·
因为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一一带回警局不太现实。
所以后续赶到的搜查课警官,直接在现场为所有宾客做了笔录。
除了被带走的二宫枝也以外,二宫佑子、二宫天宝还有二宫次郎这些相关的涉事人员全部需要被带到警局问话。
柯南第一时间凑到了安室透身边,想要询问到更多的信息,却只对上对方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安室先生?”
安室透半低着头,压下眼底晦暗不明的思绪,看向小侦探。
“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
金发青年伸出手按在柯南的头顶,向下按了按。
“这次的事情新海警官解决的很好,宝石也没有被偷。无论是意外还是谋杀......”
他抬起头,注视着年轻后辈的背影。
“无论是哪一种,有条件有动机动手的,恐怕都只有二宫枝也了。”
安室透低下头,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愁思,恰好错过了后辈的回头。
·
新海空再次确认了公安先生和小侦探的状态。
他们目前应该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如果带入他们的视角,这只是一个有些复杂的案件罢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出看似意外的案件背后,还隐藏着深深的筹划。
/> 说实话,组织会派安室透过来抢宝石,这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原以为组织会派来的是一个靠火力硬抢宝石的武斗派,为此还特地在艺术馆外侧的布防上细细考究了很久,争取让朗姆那边跑过来抢宝石的组织成员有来无回。
既可以作为他卧底警视厅的又一大功绩,又可以让论坛上的人更进一步相信他红方的身份。
没想到过来的竟然是波本酒。
计划夭折了一半,好在另一半依旧顺利。
新海空露出一丝笑意,三两步追上前方的年轻女人。
“二宫小姐,你的耳环掉了。”
年轻的警官先生伸手搭上二宫佑子的肩膀,轻声唤着。
二宫佑子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慢慢转过身,抬头看着警官先生,脸上依旧是那一幅我见犹怜的哀伤表情,眼里露出一丝刻意为之的诧异。
青年警官身高要高她许多,此时正半低着头,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在明黄色水晶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浅浅的金色。
他慢慢抬起手,张开手掌,露出掌心里的那一只璀璨闪耀的金属耳环。
二宫佑子的呼吸跳错了半拍。
她下意识攥紧裙摆,紧咬银牙、扯开嘴角,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颤抖着伸出手去接那只耳环。
“谢谢、警官先生。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了。”
“没事,举手之劳。”
年轻的警官先生似乎是想要安慰她一般,语气很是温柔。
“我想......应该是您刚刚情绪过度崩溃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吧。”
二宫佑子在原地驻足,手掌合拢,牢牢攥着手里的耳环。
青年警官的背影渐渐远去,在灯光下越变越小,直到无法分辨。
金属质地的耳环翘起的尖角,深深嵌进她的掌心。
身后越过她的宾客,没有一个不是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她可以清晰的听见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交谈的内容无非是,这个女孩子太可怜了,母亲走得早,现在父亲死了,继母还那么坏。
人与人的心灵间,有着一层无法突破的隔阂。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情绪。
就像没有人知道,她等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