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水幕墙,屋内的一切陈设都变得氤氲,模糊只见一位个头不算高、身形匀称,发色白金相间的老绅士侧对他们。想来应该是叶阮的叔叔,那位温斯特先生。
雁放刚才扒着窗户偷看底下英国人社交,倍儿麻烦,四个人吻手能亲八个来回。
来之前也没查查贵族礼仪,叶阮的叔叔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山炮啊?万一拿出支票让他离开叶阮,他该什怎么应对?打越洋电话给雁商当场拼爹吗?
叶阮察觉身后跟着的脚步停了,衣摆突然被雁放扯住,他疑惑地回过头,听见雁放神经病一样咬着耳朵问他:“你们待会儿是贴面还是吻手啊?你手那么敏感,能行吗?”
这操得哪门子心?
叶阮无语极了,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这时,玻璃之隔的下层场馆内活跃起来,观众席欢呼助兴的声音震天,原来是驯马师牵着赛马绕场展示环节。一匹匹颜色品种各异的赛马精神抖擞,在赛道上展示其踊跃的斗志。
雁放全瞧见了,万万没料到今天是赛马会。
叶阮这才偏过头,佯装好心地问他:“你不是晕马么?我特意安排你跟在我身边。”
很好,年轻无知时射出的子弹正中眉心了。当初雁放在游乐园撒下谎话,就该预料到未来某一天他要将柔弱演绎到底。
他别开目光,往叶阮身旁踉跄一倒,手臂顺势搂上肩膀,边把美人往怀里带,边带着感恩道:“哎呦我又要晕了,好多马!活的!看不了一点,还是赶紧去看咱叔吧。”
温斯特站在落地观景窗边,手里拿了个珐琅制的小巧望远镜,听到敲门声才转过头来。
那双玻璃海般的瞳孔释放出温和的光,与雁商截然不同,让人从中看不出丁点由年龄与权势培养出来的傲慢。他眼尾的皱纹叠出好多层,应当是待人总在微笑的缘故,那张脸虽然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但两颊饱满、红润得像个孩童,这使他年纪带来的上位者气势更加打了折扣,看上去很容易亲近。
“Oh,sweetheart.”温斯特眼尾的纹路叠成一条深邃的,对叶阮张开了双臂。
雁放自觉后退一步,留出叙旧的空间。看着他们亲昵拥抱,他心间有些发软,叶阮在雁家时从未露出过如此放松、不设防备的表情。
温斯特体贴又绅士地拍了拍叶阮的手臂,这才腾出眼神对上雁放,他的中文没有波佩那么标准,音调有些蹩脚,但充满着善意:“同样欢迎你,年轻人。”
早起叶阮那句嘱托还像钉子一样嵌在脑子里,雁放唯恐不够礼貌,慌张地摘下礼帽立正,中气十足地喊:“叔叔好!”
温斯特愣了一下,夸张地笑起来。连叶阮都没忍住,无奈地对雁放摇了摇头。
温斯特很好相与,替他一个愣头青打了圆场。
“我肩上可没有军衔,你也不是我的士兵。”他开玩笑道。
再把话题转回到叶阮身上:“你缺席了圣诞节,我特意让工匠把圣诞树顶的星星做成胸针送你。好孩子,希望它能带给你光明和希望。”
“谢谢。”叶阮抿着唇,眼神轻飘飘地掠过雁放的脑门,“我很喜欢。”
“昨天去过郊区?”温斯特引他们入座。
叶阮点点头,“咖啡厅没变样,还要感谢叔叔替我考虑。”
温斯特摆了摆手:“回南是个有信誉的商人,面对感情也很热忱,我喜欢与真性情的人交际。”他说完,意有所指地将雁放打量了一遍。
雁放还在刚才的窘态里没回神,傻了吧唧地赔了声笑。
水幕墙后隐约走来一个人影,穿得体的燕尾服,捧着笔电毕恭毕敬地走到温斯特身后,躬身用英文交流几句话。
“比赛要开始了。”温斯特随和地笑着,说起中文来有种外国人刻意的咬文嚼字,他用眼神示意露台:“想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