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表惹眼。
他早早打听过,今晚在火车站当班的是韩城。说实话,除了韩城,哪个警察他都不信。
他挤在人群中排队购票,装作鬼鬼祟祟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对售票员说:“来一张最早的去首都的票,硬座。”
这场景好熟悉,仿佛他上一次伺机逃走那样。上次他没舍得走,这次,他亦清楚地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女售票员拿着身份证在机器上刷了一下,机器发出了刺耳的“滴”声。她顿了顿,狐疑地看了陈阿满一眼,冷静了一下道:“稍等几分钟,售票机坏了,需要重启。”
她旁边的男售票员使了个眼色。男人推门出去,几分钟后,韩城跟手下的几个警察便闻讯赶来。
一切都在陈阿满的预料之中。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便飞快地朝检票口那侧跑去,做出要冲撞闸门逃跑的样子,闹得全场大乱。
直到被韩城冰冷的枪口对准脑袋。
陈阿满深呼一口气,举起双手,慢慢侧过身来。
“韩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他语气平和。
韩城一愣,对面的嫌疑人看起来像是很冷静地摘下帽子、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阿满?怎么是你?”
“一言难尽……”
陈阿满装作无奈地苦笑了下,神色平静地说:“您确实是个好警察,我也猜到我可能跑不掉了。我不抵抗,跟您回警局。”
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用“从容”来形容,根本不像一个逃跑失败的犯罪嫌疑人。
这令韩城满腹怀疑。比如陈阿满为何拿着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份证,如此胆大包天的来买火车票——但凡是坐汽车,躲避抓捕都会容易许多。还当着警察的面硬闯闸机,又穿的这么可疑。比起韩城抓过的很多蓄谋逃跑的犯罪嫌疑人,陈阿满的逃跑计划简直是“错漏百出”。
简直是——生怕自己不会被抓一样。
凌晨的派出所灯火通明。
“姓名。”
“陈阿满。”
韩城抬起头。
“没骗您,我真叫陈阿满,跟另一个人是同名。我也是乌青村的,您可以去村里问,村里都知道有两个阿满。”
“为什么要冒用身份?”
陈阿满顿了顿,很轻松地说:“骗婚。彩礼很多钱呢,10万,谁见了不眼红。”
他轻飘飘地说着这句话,手放在腿上,无意识地抓紧了裤子的布料。
“能抽烟么?”
他问,神态是那样自若,韩城点头应允。
白色的烟雾扶摇直上,陈阿满夹着那支廉价烟,非常老练地弹着烟灰。韩城盯着他的微表情——跟自己认识的、街坊口中的陈阿满完全不同,看起来简直顽劣不堪、油盐不进。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韩城继续问,陈阿满却没有马上回答,低头磕着烟灰,几枚艳红的火星落到他脚背上。
他又穿回了自己之前的旧鞋子。
“韩警官,我能相信你吗?”
他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