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微末之力,殿下几乎没可能用得到。”林远山笑着自嘲,“我也希望她永远平安顺遂。但只要她需要我,再远再难我也愿意去,而离得越近,就能越快赶到她身边。”
他出身商贾,有清醒的自知,明白这只是无谓的坚持。或许在几年之后,他就慢慢淡忘了、放下了,他娘再给他安排几回相亲,他会遇到更加适合自己的那位姑娘,然后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但在必须肩负的责任到来之前,他允许自己怀揣这么一点小小的不会有结果的坚持。
贺长期的不赞同变成了困惑,最后看着他说:“我真想不明白你们。”
他想不明白,就不去想。
反正不管兄弟的心上人是谁,只要不干孬事,都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友谊。
明夜自殷侯府狂奔而去的时候,谢灵意已经裹着斗篷坐在驿馆不远的一家茶肆里。
茶肆正对琉璃街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哪怕近日官兵来搜查了好几回,这家客栈每日也都住满了人。越是风声紧,房间越紧俏。
因为出入琉璃街的熟客都知道,客栈掌柜是工部尚书傅大人最宠爱的姨娘的兄弟,背靠大树就不会吹风淋雨。至于傅大人最宠爱的姨娘年年换,掌柜的姊妹也跟着年年换,这一茬休提。
当然谢灵意来这里并不是要住店,而是因为他要找的人住在这里。
初十那天晚上,他在驿馆后巷载上那个西凉人,马车一转到琉璃街正街口,对方便下了车。
那时还没有宵禁,街口的夜市很热闹,西凉人胆子很大,在车上脱了冒充南越奴隶的外袍,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人群里,走回琉璃街。
他跟祖父说去买吃食,招来一个蹲在隔壁玩具摊子旁的小孩儿,告诉对方,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能告诉他那个高个子男人今天晚上去了琉璃街哪些地方,他就把那个会叫的陀螺买下来送给他。
第二天晚上,他就知道,这个西凉人比他以为的还要大胆。
此人堂而皇之地住进了鸿胪寺旁边的客栈,离犯案的驿馆也不过二十多丈距离,或许还旁观了司法道来往查案的现场。而刑部查了七八天,街上客栈的住客也反复盘查过三四回,愣是一点也没查出来。
昨晚贺灵朝上门,让他骤然意识到,他谢家的马车载过刺客这件事,很快就要暴露了。
虽然他告诫过那个小孩儿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自己,但孩童的保证是不可信的。他们无法控制的表情,异常的行为,多出的物品,都会轻易出卖承诺。
他自作聪明留下把柄,就得来解决后患。
他不能再失去祖父,或者让祖父失去自己。
人死不能复生,真相是什么重要吗?
祖父要战报,他不要。
他要杀人。
小孩儿是无辜的,祸患的源头是那个西凉人。
他在茶肆等到客栈开始给住店的客人送午食的时间,才过去。跑堂的伙计过来迎客,笑问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谢灵意说吃饭,随意报了几个菜名,刚坐下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站起来,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我想起有一位朋友在这里歇脚,你们先上菜,我上去叫他下来一起喝一杯。”
“好嘞!”伙计爽快收钱。
送午食的伙计已经上楼,他慢几步,上去就看到伙计把食盘放到那西凉人房门前的高凳上。
这个西凉人的习惯是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间,并且只能放在门口,人走了,他才会出来取。
这种避人视线的可疑行为,自然没有被搜查官兵放过,并且被当成了重点盘查对象。但结果却是因为他脸上长了一片丑陋的红色胎记,所以不管走哪儿都不喜见人,而他的堪合经历甚至在京中认识的许多商人都没有查出问题,以致于除了第一次搜查,其他时候都被草草略过。
谢灵意从兵马司得知搜查结果时,确信他那张脸肯定是假的,西凉人不应该长这样,只不知对方使的什么手段。
他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