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贺今行低声斥道:“这里到处都是眼线,你这么做就是变相承认你和此人有勾连。”
西凉人皱眉思索,视线在两人快速来回,忽地灵光一闪:“你就是贺灵朝!”
这一句话倏地将贺今行震住,随即不敢置信地抬头,那日阿?
这个西凉人竟然是那日阿!
上一回在玉水,这一回竟在宣京!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呼喊骚动。客栈呈回字形,开门上走廊就能看到这层所有房间,定是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而兵马司一直把守着驿馆,赶过来只需半盏茶的时间。
那日阿神情一凛,不敢再多留,回身就近破窗而出。
官兵涌进大堂,总旗维护的秩序同时大喊搜楼抓人。
“不能留在这里。”贺今行也赶紧带着谢灵意到窗边,先扶后者翻出去,再跟着一跃而出。
屋檐下就是琉璃街后巷,堆了不少杂物。那日阿没下去,已奔出一溜屋檐。
贺冬站在底下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赶紧下去,“快走!兵马司马上就来了!”
贺今行迅速决定:“你跟他走。”
“你去追?”谢灵意很快反应:“但他身手很好。”
“我知道。”他回头扫视屋内是否漏下了什么,见那柄断剑搁在窗台上,伸指按住剑身,一旋,剑柄就握进手里,而后向贺冬喊:“接一下!”
贺冬接住跳下来的谢灵意,再往上一看,哪里还有贺今行的影子。
但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他抓住谢灵意的胳膊,迅速往反方向离开。把人交给接应的货郎,又回头去找自家主子。
琉璃街是条南北向的长街,建筑密集,屋顶鳞次栉比,两条人影在其上飞奔追逐。
正是晌午,白日人流最少的时候,偶尔有人注意到屋顶上面的动静,告诉给后来的追捕官兵之时,只能在天际看见两个跳跃的小黑点。
贺今行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日阿的背影上,他们都在用尽全力奔跑,高矮不定的屋脊与屋檐皆如平地。
他什么都没有想,只计算着被一寸一寸缩短的距离。
琉璃街往南到头,就是东西向的永昌大街,街宽三十丈,非肉身可飞越。
那日阿没有迟疑,选择跳下屋顶。
贺今行此时距他只有三步,同时提气纵跃,他身轻,能跳得更高、更远。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前后翻滚卸力,起身便交上手缠作一团。一个断剑当钝匕,一个拳头如铁锤,你来我往,招招皆欲夺命。
街转角是一家酒楼,出入行人被这从天而降的两道身影一吓,掀起一连串的惊叫。
那日阿心知纠缠下去对自己不利,秦甘道被抓一是大意二是他想见到殷侯,但这一回绝不能被逮到。他一发狠,抓了个路人往贺今行剑上撞去,后者收势不及,只得扔掉断剑,接住路人。再追上去时,又落后了几个身位。
路人惊惧交加,破口大骂。其他人先时害怕,现下又围上来看热闹。
“劳驾让一让啊,让一让。”一个举着小旗的走方郎中弯腰护着药箱挤进人群,顺势捡起遗留在地的断剑,放进药箱里。再满头大汗地钻出去,那两人背影已经远了。
他赶紧拔腿追上去,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的速度对于一个郎中来说是否太快。
主街宽阔,车马行人也多上许多。
贺今行与那日阿再次陷入漫长的追逐,随时警惕着对方再挟一两个路过百姓作为人质。
但那日阿只顾狂奔,迎面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