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追那个刺客,是西凉人,名叫‘那日阿’,乃西凉太子铸邪怒月座下心腹。”
“我问过谢灵意。”顾横之没有隐瞒。
贺今行愣了一下,叹道:“他肯告诉你,他想去杀了那日阿,可见并非要与西凉人同流。”
然而事实已经发生,他察觉到自己这话含有为谢家开脱的意思,便不再继续,
顾横之却似看出他的抱歉,说:“我不怪他,也不同情他。”
家仇遗恨,很多事身不由己。他们要这样做,受到相应的反噬,也是应当。
贺今行转而问:“西凉人的目的是想挑起战争,那你们怎么办?”
哪怕有那具南越奴隶的尸体在,能把使臣遇刺的责任扣回到南越头上,只要国库负担不了大规模的武力冲突,朝廷就必须也不得不让这件事尽力和平解决。然而要想依照最初的条件签订合约,在西凉人搅和进来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剑门关一战死伤惨重,若草草息事宁人,南疆的百姓们未必愿意。任何所谓的轻飘飘的赔付,都只会反向激起民怒。唯有人命相偿才能抚平他们失去亲人的伤痛,这亦是让此战影响彻底翻篇的唯一办法。
朝廷就算不妥协,一直拖下去,也只是将矛盾暂时压抑,且拖得越久越深重。一旦到妥协的那天,国书下达剑南路的那一刻,民怨必定爆发。
夹在朝廷与百姓之间的南方军,面对国书圣谕,接还是不接?
顾横之显然也反复思考过现在的局面,“我已经传书回横海,我爹大概会……点到为止。”
此话一出,贺今行便明白了他们的选择。
南方军知晓这是西凉人蓄意挑拨,欲引大宣与南越鹬蚌相争,西凉好渔翁得利,就陷入了投鼠忌器的境地;况且有君命在上,又无军费支撑,他们只能低头,配合朝廷行事。
而南疆年末的这次军演,既要达到震慑的目的,尽可能为朝廷与南越洽谈争取优势,又不能真的挑起事端,令事态升级。难度直线上升不说,军心想必也会浮躁许多。
“上回你说演习十五开始,已经过去四天,那你也要尽快赶回去才行。”贺今行说罢,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因为成亲一事而逗留,迅速道:“我们的计划可以调整。”
顾横之摇头:“我此时回去与否,都是一样。事情要一件件解决,我答应过,不会失约。”
他态度诚恳而认真,贺今行没有坚持强硬地拒绝,却决心要尽快将此事解决。
远处地平线上冒出城池轮廓,两人跑马回城,将近晌午的天却一路渐沉。
各自皆有事做,他们便在正阳门分别。顾横之回驿馆,贺今行则回侯府。
贺冬恰来找他,还带着一盒药膏,正是先前在景阳宫裴皇后给的据说能祛疤的那盒。
“这药膏本身没有问题,用药材也很舍得。”
贺今行接过那个盒子,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圈,没发现不对。
贺冬说:“其中有那么三四味不大稳定,受到一些诱引就易变成毒。但医毒不分家,诊病本就讲究对症下药,很多药材能活人也能死人,也不能因此而咬定它有问题。”
他有所怀疑,是因为潜意识就认为这傅二小姐不安好心,到此却忽然想起件事来,“记得傅景书上京的目的,就是为傅家某位小姐医治脸上的伤,但这位小姐不久就暴病而亡。”
贺今行:“可有什么痕迹?”
贺冬说没有细查,一是难以摸进傅家内宅,二是别人家的女儿,老子娘都没说死因有问题,他们这些外人更不会觉察不对。“傅禹成那后院来来去去热闹得很,当时都以为是宅邸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