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吾卫。
王玡天登时脸色大变。
官船靠岸,这名漆吾卫与他面对面相隔不到半丈距离,狐狸眼微挑,唇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
“不知王大人在等谁?”
第334章 七十七
深夜的野渡口万籁俱寂,月落运河,似覆一层冰雪。
绵长的河风吹动明月雪,跌到两岸疏繁错落的草木底下,不时惊起一二声虫鸣。
这声音落在王玡天耳中,十分聒噪。
他此行为求隐秘,只带了一个心腹,加上接头的和拿钱办事的船家,拢共四个人。对上不知道来了多少的漆吾卫,显然没有胜算。
更重要的一点,站在他面前的漆吾卫是皇帝的密卫,还是傅景书的下属?
他一心两用,不忘反思自己太过急躁,不该为了躲叔父而急着出门,应该在请走叔父之后,再好好准备布置一番。
——从稷州到宣京,走得太过顺利,令他不再像初出雁回时那样谨慎。
短暂的思考过后,王玡天变幻的脸色重归于镇静,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漆吾卫。
“你是?”
对方咧出一个笑,“别紧张啊,在下不是来寻王大人晦气的,而是,”
他拖长了声音,竖起拇指,再向身后一弯,“要送给王大人一个很重要的、错过就不会再有的机会。”
要磋商协谈?那就还不到绝地。王玡天抚了抚袍袖,沉声道:“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对方很随意:“你问。”
“莫弃争在哪里?”
“莫大人啊。”对方的笑容固定在最灿烂的那一瞬,露出尖利的犬牙,“他在好好地睡觉休息,准备明日能精神饱满地面圣,暂且还不知道王大人来过。”
面对明晃晃的威胁,王玡天沉默片刻,随之换船。
淮州府级别不高,官船不大,船上的客厅自然也有些狭窄。当中一套杉木桌椅,桌上什么都没有,靠里边儿坐着个戴方巾穿粗缯的老人,一手搭在桌沿上,一双眼望着进来的人,眼神幽深。
王玡天确信自己没见过此人,但对上视线的第一眼,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在他思索该把自己拿高一些还是放低一些的时候,老者率先开口:“王家的年轻人,你父亲可还好?”
“家父尚且康健有力。”王玡天说完,略带试探地拱手作揖,“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和蔼道:“老朽姓张,字厌深。”
“原来是张公。”王玡天也露出一点笑意,“晚辈的叔父王正玄曾提起过,使团在雩关和北黎人谈判能有成果,就有赖于张公相助。”
张厌深却不是来同他谈交情的,说:“些许小谋,不提也罢。我在这里截你的人,并非刻意为难于你,只要你替老夫办一件事,今夜就权当你没有来过。”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