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椿说:“谁让你舀那里的,那都是昨半夜打的。”说着,他将桶里的水倒了,手臂按着压水杆上下摆动,很快,便有水从另一端的管子中流出来,流入桶中。怜声随手水杯一豁,杯子里的水在空中划出一段弧线,扬到一边去。他动作像小偷般弯着腰将杯子放到下面接满了水,脸上跟偷到钱似的坏笑,再喝一口含在嘴中确实是不凉的了,理直气壮地将牙刷递给周岭椿。
周岭椿接过牙刷,也不知道怜声怎么挤的牙膏,膏体都都快偏倒在牙刷背上了,他拿手扶了膏体一下,随后对着怜声龇起的白牙刷了起来。
整齐的牙齿上刷出了大量的泡沫,粘在嘴角上,随后怜声又长大了嘴巴,嘴里含混说着什么,周岭椿听懂了,将牙刷刷到他大牙里头去。
男人瞧得真切,贝齿整齐,白色的泡沫下是若隐若现的红舌。他有意避开眼神,刷好叫怜声自己漱口,转身去厨房拎了个热水瓶出来,将怜声的脸盆洗干净将热水倒进去,加点凉水混个刚刚好的温度。
湿热的毛巾盖在怜声的脸上,怜声跟那早晨拿爪子洗脸的橘子一样,将毛巾在自己脸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露出白净的脸。
周岭椿接过毛巾,就着他洗过的水又洗了一遍脸。
怜声站在一旁说:“今天咱们几点去医院看奶奶啊。”
奶奶四五天前在家突然晕倒了,幸亏是怜声发现的及时,急忙叫着还在地里干活的周岭椿回来,两个人及时将奶奶送到了镇上医院。
幸好也没啥大事,很快又醒了过来。医生说奶奶病情不稳定,建议住院多观察几天,二人都是意见一致。可奶奶不干,非说不住,说自己好了,住院浪费钱。
拗不过二人,奶奶还是观察了两三天,但小老太婆一口咬死说不需要人照顾。能吃能喝能走能跳,周岭椿就白天去医院照顾奶奶,晚上天擦黑再回来。
怜声也非跟着去,来回几次,身上的肉都掉了两斤。
想着奶奶也安稳了,说不定明后天就回来了,周岭椿说:“你不去了,我去就行。”
怜声说:“那不行!你把我当啥人啊。”
怜声是真把奶奶当亲人的,周岭椿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怜声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他,摔了一跤又爬起来拉他赶紧走。奶奶被送到医院后突然哭起鼻子,哭着说“我不要奶奶死!”
人家医生听到了,说:“哭什么!谁说她死了!”
怜声一下止住哭声,睁着大眼睛泪眼模糊的看着医生。
周岭椿还没回答,怜声就转身快步自己进屋了。迅速地脱了睡衣,往自己身上套了件厚毛衣,毛衣软和,上面还有细毛毛,是之前买的,已经洗过一水了。刚穿在身上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又怕周岭椿为了不带他偷偷跑了,于是没有细想直接又在外面拢好外套,下面也是三下五除二穿好裤子。
别看平时周岭椿听他的,但要是周岭椿真想做主,他小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呀!
周岭椿进来了,看见怜声正急忙拿梳子梳头呢,跟小孩非闹着要撵着父母赶集一样,瞧着怪招人疼。他顺手拿了桌子上的一罐子香膏,手指往里面挖了块点在怜声脸上抹匀,边抹边说:“你不去了吧,奶奶很快就回来了。”
“不行。”怜声鼻子间全是香味,伸手抓着周岭椿的衣服,“别想扔了我偷偷跑,真跑了晚上回来别睡我床了。”
周岭椿哼笑一声,蹲下去给怜声提好鞋后跟,说,“锅里有热的包子,你拿两个路上吃。”
两个人便出发了,这会儿太阳还没热起来,路边的白霜打在草上还没化,骑自行车过去刮着冷风,真有点刺刺的。周岭椿身强体壮,是个火源,里面穿着件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