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在子嗣上也从不叫人操心。你想想,因这件事你与朝臣争过几回了?”
赵怀熠沉默片刻:"儿子知道了。"
皇帝退了一步,没有正面对抗,华清夷也语气软了下来,嗔怪道:“你只嘴上知道,到底知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
赵怀熠笑笑,浅淡的笑里透出无奈:“太后歇息吧,还有政务等着处理,儿子先退下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赵怀熠径直去了御书房。太监张全忠觑着主子面无表情的脸,瞧不出喜怒,更不知该不该说话,只好同平日一般无声跟随。
手下奏疏朱批一本接一本,赵怀熠如同运转的机械,目光骤然停在了工部侍郎班贺的奏疏上。
土地被豪族士绅侵占,是一块顽疾。百姓无田耕种,朝廷收不到田赋,只养活了那些禄蠹,百害无一利,法久弊深,丞待解决……
赵怀熠眸光深沉,将班贺的奏疏放置一旁。守在门外的张全忠忽然走了进来,躬身通报:“陛下,俞贵妃在门外求见。”
赵怀熠眉梢微挑,张全忠低头不敢看皇帝脸色,犹豫着说道:“是太后的安排。”
赵怀熠无声长叹:“让她进来吧。”
张全忠走到门外,对身着华服的女子恭敬道了声请。
“多谢张公公。”获得准许的贵妃俞泠音垂首道谢,莲步轻移,提着食盒步入门内。
在五步开外行了礼,得了皇帝一声不必多礼,俞泠音行至桌边,从食盒里将一只精致汤盅端出:“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别累坏了身子。妾身亲手煲了汤,特来呈给陛下,陛下趁热喝了吧。”
“搁着吧。”赵怀熠只是瞥了眼,现在并不想喝。
俞泠音侍立在一旁,却并不依言放下。
宫内皆知皇帝素行勤俭,不喜奢华,平日在她宫中见到并不过度打扮,今日却一身华丽装束,妆容精致。
今日他不接,恐怕俞泠音就要这么站下去,赵怀熠放下朱批笔,接过汤盅:“坐吧。”
俞泠音这才坐下。
汤盅外表温度正适宜,不至于过烫。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虫草人参味和着蒸腾的热气迎面扑来,汤水呈清亮的浅黄色,表面没有一点油花,被人精细地尽数撇去。
他看了眼默不作声坐在身边的俞泠音,那张秀丽面容沉寂,并未因得到皇帝召见而露出欣喜。察觉他的视线,俞泠音关切看来:“还烫吗,那就再晾一会儿。”
赵怀熠轻轻握住她的手:“泠音,委屈你了。”
俞泠音摇摇头:“陛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妾身不委屈。”
赵怀熠说道:“你是潜邸旧人,陪伴我多年,宫里能同我说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俞泠音是继太子妃之后,第二位进入东宫的妃子,性情淡泊不声不响,为人处事用心细致。赵怀熠登基后先是封妃,没过几日便被封为贵妃,是他少有愿意同她多说几句的妃嫔。
“我知道,是太后为难你了。喝完这碗汤,你就回去吧。”赵怀熠端起汤盅,大口大口饮下。
俞泠音注视眼前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她的丈夫,忽地掉下泪来。赵怀熠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起身跪了下去。
“太后没有为难,是妾身不争气,不能为陛下诞下子嗣。”
赵怀熠眉心蹙起:“泠音,你明知道不是如此,是我……是我辜负你。”
俞泠音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拼命摇头。以前分明有过机会,是她没能怀上,才叫他这般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