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咳咳咳……”
小宿被烫得已然无法思考,只会不尽地咳嗽。
那妖兽浑身的毛全部变成了烈焰,就在火焰要将小宿吞噬的一刹那,一道金光从火光中冲了出来,变成两道锁链“砰”地一下紧紧缠上了妖兽的身子,暂时克制住了它的举动。
妖兽嘶吼着,猛烈挣扎。
金光从两道锁链变成四道,再变作八道,最后几乎变成了一张网,两端宛若有生命一般延伸出两条尖端,猛地往下一插,插进了地面上,死死将妖兽锁在原地。
小宿被抱起来的时候,听见偃沨在她耳边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随便进她的房间。”
小宿一口血呕在偃沨的衣服上。
今天刚换了一身高定外套的偃沨:“……”
偃沨将小宿救到一旁,回眸时妖兽居然将她法力化成的锁链炸了个粉碎。
偃沨被震得胸口发闷,差点也呕出一口血。
到底是青渊赤火的宿主,即便只有一魄,即便三千年没吃没喝,依旧这么厉害。
那妖兽长尾一扫,烈火像刀刃一般对着偃沨的脸凌空飞斩,偃沨心下一惊,急忙闪躲,胳膊还是被剌了一道血口。
“别疯了你!”
偃沨知道自己不使出全力是不可能控制对方,她化出金色的尾翼,扑上去用浑身的法力将妖兽困住,狠狠往下一坠,整栋房子都为之颤动。
妖兽被偃沨的法力洗礼,忽地失去了意识,慢慢地,从一只巨大的猛兽变回了人形,变回了朝辞。
偃沨站起身来,法力泄得太猛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往旁边扶了一把,才将短暂的晕眩驱散。
从倾斜的床上扯来被子,盖在熟睡的朝辞身上,起身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她面前。
“真是祖宗。”偃沨眼神发倦,轻叹一声。
“哗啦——”
陆今站在盖上的马桶前,隐约觉得刚才冲水的声音是不是和一些奇怪的动响重叠了?
她诧异地往外看,刚才还地震了?
朝辞陷入了沉睡,偃沨撑起发软的身子走到小宿面前,拎起奄奄一息的小宿胳膊,渡了些法力给她,才让她恢复了些意识。
“瞧瞧这张小脸。”偃沨弹了一下她的脸颊,“唯一还算是优点的脸伤成这副模样,啧……”
小宿的脸颊两侧各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道,鼻梁上也蹭出一个可怕的伤口,清秀的脸的确面目全非。
但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的事儿,能动了之后立即奔到朝辞身边,查看她的状况。
偃沨坐到一旁,冷哼了一声:“放心吧,这万年老妖一点事儿都没有。倒是你,才几百年的道行,她失控的时候可是毫无理智可言,对任何人都是。加上邪咒缠身,最近又丧心病狂地弄了个什么噬心蛊,哼……你没被她一下子捏碎已经是命大了。”
小宿没理她,背对着她运气。
偃沨眼神暗了暗,上前将她拽起来:“你的妖气所剩无几,还惦记着给你主人渡过去呢?让她睡会儿就没事了,别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偃沨直接将小宿给拉出了朝辞的房间,打了个结界,让小宿没法进去送命。
小宿靠坐在墙边喘着气,闭着眼,眉头紧锁在一起。
朝辞的青渊赤火就连偃沨都有点儿惧,不是一般小妖能扛得住的,这会儿小宿的五脏六腑应该都还在冒火星子,铁定得难受。
偃沨站在她身边,点了根烟,也没说话。
小宿呛了两下,站起来,往外走。
“还干嘛去。”偃沨长发和夹着烟的指尖上都沾着小宿的血,看她咳嗽,便将烟灭了。
“送……陆今出门。”小宿的胸腔和喉咙里仿佛塞满了炭火,用嘶哑到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说一件小事,听上去格外可笑。
偃沨知道这对主仆的关系,小宿这一世只为朝辞而活,朝辞的心头肉她即便再不喜欢,也只有用命一块儿呵护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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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将换下来的衣服装进了背包里,套上外套出门时,小宿已经坐在了车里。
她发现小宿也戴上了口罩,口罩能够遮挡的鼻梁上方隐约透出了些红肿,面容惨白得可怕。
不就半个小时没见面,小宿整个人像是被狂风卷过一般,肉眼可见憔悴了一整圈。
“你受伤了?”陆今坐到副驾上,担心她的状况。
小宿说话之前一阵猛咳,随后无甚感情地撑起眸,将车发动,没有回答陆今问出的私人问题,公事公办道:“陆小姐要去什么地方?”
陆今将医院的地址报给她,发现对方没想要跟她交流的意思,也就没继续追问惹人嫌,只是说:“如果你不太舒服的话请回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去医院。”
小宿安静地将车发动,稳稳地开下山。
又一次被忽略的陆今:“……”
这一屋子的人都奇奇怪怪。
陆今想起方才在屋里察觉到的异样,不像是普通的地震。但凡有地震网上一定会播报,可她上网看了一圈,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
而此刻坐在车里,她居然嗅到了熟悉的灼烧味。
是从小到大她时常会嗅到的一种气味,如今回忆起来,每当她遇到一些危险时,那味道就会乍然出现,待危机过后很快又消失不见。
仿佛是她的守护神。
这气味是从何而来?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陆今疑惑地看向一丝不苟顶着精神开车的小宿。
好像……清晰的灼烧味是从小宿身上传来的。
她的伤莫非是……
那么,伤害她的人会是谁?
念及一早上都没有见着的朝辞,陆今心里怦怦直跳。
与此同时,她发现一件更让她惊诧不已的事。
T大厦洗手间里发生的诡事,根本不用手机里的备忘录提醒,她居然记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有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