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南迦先出包间,到外面去。
纪岑安迟几分钟现身,已然从头到脚都换了崭新的行头,连帽子都变成了能挡住大半张脸的渔夫帽。
这副打扮倒挺招眼,比之她来时是两种风格,乍一看真有点小情人的味儿,十分符合她俩先前在里面的表现。
那些不知情的偷偷瞅向这边,隐约只能瞧见她瘦削的下巴,多的就没了。
会所的员工们对类似的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不止一次遇见,对此也没太过关注,在南迦出来后就自觉散开了,亦不会围观纪岑安和领她出去的保镖。
一个个都主动避开,让道。
默认她与南迦有特殊关系,性质不一般。
毕竟是娱乐场所,这样的事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什么偷情、捉小三都是小打小闹的家常便饭,看多了就不觉稀奇。
像南迦这种有钱的客人偶尔带个男的/女的一起过来,那更是普通无奇,很常见。
反正会所是正规地方,提供的是各种基础服务,花钱的客人想怎样折腾,只要不违规违法,店里一向都不干涉。
成年人之间的花样就那么点,玩不出名堂,顶天了无非就是感情交易的掰扯。
眼看着纪岑安弯身坐进气派的福特E530里,那气质像模像样的,一群员工更加笃定她俩有事,一个个噤声了,心里都有数。
早先帮郭晋云找人的狗腿子鹌鹑似的杵在原地,心虚得手心发凉,生怕晚点牵连到自己,大喘口气都不敢,更别提抬头看大堂那边的南迦了。
靠近服务前台的接待处,南迦只身站在不停弯腰致歉的会所老板和郭晋云面前,稳重,一丝不苟,也依稀透露出些许不耐烦。
不想听这两人废话,从头到尾都不怎么给予理会。
没谁再惦记着跟踪郭晋云的纪岑安,以为她趁乱脱身了,暂时没将二者联系上,不曾怀疑。
郭晋云哪还顾得上其它的,担心就此得罪了南迦,离开包间后就一直守在楼下,等着南迦下来了就腆着脸凑近,碎嘴子似的解释,那诚意都快赶上求神拜佛了。
这个孬货从来都是没种的软骨头,前些年巴结纪岑安那时还好些,勉强算是有两分节操,起码从未落到如此低声下气的窝囊程度,这两年才开始愈发不要脸不要皮了,遇上弱的就蹬鼻子上脸,反之则卑躬屈膝比狗还低微,硬是将能屈能伸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为了谢罪讨好,化干戈为玉帛,郭晋云陪笑地表示要请南迦她们吃饭,说是还要当面向另一位小姐,也就是纪岑安道歉。
他到这儿都还没认出纪岑安,认定那就是南迦的某个情人,或是别的金丝雀。
也亏得他拉得下脸,换做是圈子里其他人,多半也做不到这一步。
不过这份诚挚的心意依然不起作用,南迦眼神都没匀一个给他,只在最后对会所老板说了两句,把后续处理妥当,结束了才淡声说:“代我向郭老问声好。”
语罢,与另一位保镖出门而去,也不慌不忙坐上那辆纯黑的福特保姆车。
郭晋云规矩张嘴应下,目
送她远走,待车子驶离会所门口了,再倏地变脸,立即换了一个态度,不服气地径直朝着门口啐了口,骂了句脏的。
接着又抓起旁边的会所老板撒气,胳膊一扬就是俩巴掌拂老板脸上,还几脚踹翻前台旁的花瓶,怄得五官都几近变形。
会所老板也是受气包,怕被气头上的郭晋云报复,任打任骂不还手,挨完了教训还得好声好气劝劝郭晋云。
至于郭晋云欲调监控找人什么的,那也是无从下手了。
南迦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收尾得干净利落。
纪岑安不清楚后面这些,上了车也没能再看到郭晋云,更不知道南迦时如何处理后续。
也不担忧。本身就没在监控中露脸,不论进去还是出来。
对于郭晋云的所作所为,基本也都在意料之中。
纪岑安几年前不是好东西,她圈子里的朋友熟人亦半斤八两,大多都是些杂碎人渣,挑不出几个单纯干净的货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亘古不变的道理。
南迦上来了,纪岑安也没多嘴,到后面把衣服又换下来,穿回本来的廉价地摊衣装。
那身名牌被折整齐塞回袋子里,纪岑安默不作声,将其放到车座侧面。不收,但穿过了,也没钱还,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南迦仅是随便搞了身行头给她,可这一套加起来就是六位数,不是她能穿回筒子巷的。
纪岑安的自我认识倒怪明确的,觉悟挺行。
但南迦对这般做法并不受用,冷眼看完,丝毫不动容。
双方走出会所后就没了交流,各自保持着距离,很是冷淡。
南迦自顾自合眼小憩,静静靠在座椅上。
纪岑安偏头看了下车窗外,也安稳坐着。
气氛凝滞了一样,只有前头的司机不时会发出轻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