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直着肢体,努力走出冷酷无情的姿态,在床上坐下。
言虺缓缓放下包,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下:“嗯。”
言知瑾刚打开笔记本电脑,言虺就又凑了过来。
他往旁边躲去,不悦地说:“我不是说,不要打扰我吗?”
“你这样看,对眼睛不好。”言虺展开手掌。
他的掌心是一块发着光的宝石。
宝石的光清澈微弱,恰好能照亮他周围一圈,又不至于伤到眼睛。
他向上一抛,宝石就悬在半空中,像一盏没有灯罩的灯。
言虺又回到自己的床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言知瑾看着他这么迅速的动作,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杂乱的心思抛开,沉浸到自己的研究中。
这果然是他最热爱的事,无论开始的时候有多心烦意乱,慢慢的都会被抚平。
言知瑾专心致志地推敲着实验数据。
不知不觉,他的额头又因为气温渗出细密的汗。他随便擦了一下,就继续敲键盘。
沙沙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一个冰凉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爬山床,从他身后穿过,在他腰上绕了一圈,优雅地沿着脊背攀上他的肩膀,露出一个大黑脑袋。
黑蛇把下巴搭到他肩上,和他一起看着电脑屏幕,问:“研究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
言知瑾先本能地偏开头,又忍不住把脸靠到他冰凉的鳞片上。
又凉又干燥,在这个湿热的环境里,简直是最好的降暑道具。
黑蛇也配合地磨蹭他的脸颊,问:“那是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找你了?”
“也没有。”
黑蛇用吻部顶顶他的脖颈,声音又沉闷了一分:“我做错什么了?或者说错了什么话?”
言知瑾摇头,沉迷地抚摸着蛇整齐光滑的鳞片:“没有。”
言虺倏地抬起蛇脑袋,吐出紫红色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好像憋着一口气,实在忍无可忍,才爆发出这样一句问题。
比起愤怒,他更像是委屈,就像乖乖捡飞盘回家的小狗,却没有得到主人的奖赏的那种委屈·。
言知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刚刚被蛇鳞消解下去的暑气又浮上来,现在是靠蛇鳞都没办法降下来的温度了。
他不自在地解开缠在自己腰上的蛇身体,底气不足地解释说:“我没有不理你,是因为出门在外,没能参与实验过程,我要看的东西比较多。”
蛇反而缠地更紧了,绷紧的蛇身隐隐透出肌肉的线条。他清晰而坚定地说:“你在骗我。你只是不想理我。”
“住进来之前,你都好好的。”他昂起蛇头,脖颈撑成扇形,不甘地问,“为什么?”
言知瑾看着充满愤慨和不解的黑色蛇瞳,嘴角颤动,睫毛如同被吹破的蝶翼,无力地垂下。
他最后露出一个苦笑。
他总不能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