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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火车站是老站了,受限于城区的规划,没地方扩张站内面积,每天客流量又大,候车室和行李处设置在站前广场的周围,旅馆服务处和火车时刻表的大牌子高高挂着,日夜商店和新华书店开在边缘。

一片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景象。

“啊,我看见乌龟车了!”

水鹊高兴地一指。

对面的马路街头正停着好几辆“乌龟车”。

所谓乌龟车,实际上是类似后世微型汽车的一种三轮摩托出租车,蓝白的短车身,前方是挡风玻璃和后视镜,车顶上是贴合车身结构的遮雨棚。

“我们到马路对面去吧。”水鹊回头看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下来不说话的荀定,“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行李太重了?”

水鹊自己背着一个军绿挎包,手上只有一个装了部分土特产的小布袋。

他想着要分担一些荀定手上拎着的。

荀定侧一侧身,躲过了水鹊要分行李的动作。

“你和刚才那个四眼一间房?”

水鹊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好没礼貌,为什么要叫别人四眼,听寒哥比你大哦……”

荀定猛地转过头,眉骨沉沉压着,“你怎么知道?!”

水鹊:“?”

“我当然问过他的岁数啊。”

兰听寒二十四了。

毕业后在军队里当过文职,也给报社撰写过文章,后来希望体验些不同样的生活才决定下乡插队的。

他是他们知青院里岁数最大的,人生阅历更丰富,院里的分工安排大多数时候是听他的意见。

荀定清楚是自己方才脑子一抽想到别处去了。

“他戴个玻璃眼镜,不是四眼是什么?”荀定眉头皱得能够夹死飞蝇,脸色也臭,“四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你高中毕业时领毕业证,结果尾随你回家的那个男的,不就是个四眼?你忘了这个教训是吧?”

幸好他当时在巷子口修自行车,等水鹊回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尾随水鹊。

荀定侧身躲入巷内,等那男生过来了,一扳手敲得人猝不及防,眼冒金星,后脑渗血。

那就是个瘦削高个儿的怂包孬种,看到荀定就不敢再继续了,跌跌撞撞地逃离。

对方似乎平时在班级里伪装得很好,是个好学生。

水鹊看他打了人,还和荀定吵了好一架,两个人一整个暑假都在冷战没说话。

要不是后来在街头看到那四眼狗在纠缠女学生,荀定的冤屈还洗不了。

荀定现在一看到戴眼镜的四眼就来气,恨不得来上一扳手。

“听寒哥不一样……”水鹊嘟嘟囔囔,“人家道德过关的,可好了。”

他想起那时候,也不是故意要和荀定吵架,他本来就是想好好和对方说,凡事不能第一时间只想到武力解决,太冲动,结果荀定似乎认为自己对他有意见,后面说着说着就成了吵架。

荀定冷声哂笑,“对,他不一样,他道德好。和我不一样,我像是混混,对吗?”

水鹊揪着他过马路,去找对面的三轮出租车,“没有,你不是混混,也不像混混。”

荀定瞟了一眼水鹊挽着他小臂的手,“那为什么你那些朋友,见了我像是老鼠见猫一样,跑得飞快?”

他说的是汪星和苏天,那两个人见了荀定,忙不迭地和水鹊告别了。

水鹊安慰他,碰了碰他眉骨边上的疤痕,“那是别人不了解你,而且,你带了扳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