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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之中,几乎所有的沧州府兵都跪了下来,口呼归降。

仅有少数几个忠心于马志的亲信,还一边死死地护着马志的尸体,一边寻找突围的机会。

可蒯民蒯信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俩人,纵马逼近那些人,拔出长刀,顷刻之间就将那几人枭首。

战事终于平定了下来。

蒯民蒯信前来复命,楚霁点点头,让蒯民去整编降军,蒯信去打扫战场。

安排好各项事宜之后,楚霁将手中的弓递给了秦纵。

“多谢。”楚霁知道,秦纵发现了他的小秘密。他并不像那天在马车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由内而外地包裹着坚不可摧的铠甲,全然的无惧,全然的强大。

但好在,秦纵似乎也并不需要他那样了。秦纵知他,懂他,所以会在帐中,毫无保留地对那四个校尉出手;也会在战场上,不问一句地就递上弓箭。

秦纵伸手接过弓箭时,温热的手掌正好触到楚霁的指尖。那莹润的指尖带着一贯的微凉,但总让秦纵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破空射出的箭矢,洞穿的好像还有他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心防。

楚霁此人,内毓锦绣,满腹华章。

下意识的,秦纵握住了楚霁的指尖。

一瞬间,浓云霁散,月华如水,清辉散落在楚霁那张脸上,秦纵仿佛看见了月宫神祇的笑。

被握住指尖的人,感受到从带着热意的掌心传导出来的安慰,笑着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脸色骤变,闷声咳了一声,随后苍白的唇边溢出了暗淡的血痕。

“楚霁!”

楚霁伏在秦纵的肩头,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气若游丝:“不可声张。”

第二十四章 (倒V开始)

秦纵一手扶住楚霁的后背, 一手伸到楚霁的腿弯处,打横将人抱起。楚霁虽然消瘦,但身量不矮, 虽不及秦纵,在人群中也称得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可是,体弱久病的人, 即使穿着一身轻甲,也轻得吓人。

轻飘飘的重量,让秦纵心里有些发闷的疼。

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中帐里,秦纵小心地替楚霁褪去轻甲, 将人塞到了榻上。

随后,他坐在榻前,给楚霁把着脉。楚霁一贯不喜在人前示弱, 若不是偶尔抑制不住的咳嗽和时常惨白的脸色, 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病弱之人。

可是秦纵摸到了楚霁的脉搏,是细弱虚无的,典型的气虚血溢之症。还好,不是什么肺痨这样不治的病症。气虚血溢虽然不能根治,但是以楚家的财力, 好好地温养着, 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这一次咳血,全是因为这两日楚霁的心神一直紧绷着, 耗费了太多的心神。刚刚,他又强行压抑着不适, 一箭射杀了马志。这心头的弦一松开, 原本强撑着的精神,就全都卸下了。

随手将药方交给一个亲兵, 秦纵看着软塌塌地昏睡在榻上的人。楚霁的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是好看的菱形,却没有半丝血色,比起往日显得更加脆弱。那双勾人多情的桃花眼紧闭着,再不见往日的熠熠光辉。

秦纵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曾被他短暂握在手里的指节。他不由得又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只白皙的,冰凉的手。

这只手,曾对峙时执着袖箭贴住他的心口,也曾细致温柔地替他包扎伤口;

曾持着利箭射穿逆贼的胸膛,也曾捏着面团为他洗手作羹汤。

现如今,被自己软软地握在掌中。

在被楚霁叫着去做槐花糕之前,他以为,他会在终日饮恨中度过这三年。三年一过,便潜入南奚,杀了萧彦,为父亲和秦家军报仇雪恨,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