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
韩榆意味不明啧了一声,右手略微提起袍角,轻松跃上马车。
妇人眼疾手快,先他撩起帘子:“韩大人请。”
俯身入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横眉冷眼的贵妇人。
贵妇人正对着车门,原先波澜不起的双眼在看到韩榆的那一刻被厌恶填满。
“怪物!”
韩榆眉梢微挑
,兀自在距离钟氏最远的地方落座,开门见山道:“阮夫人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钟氏深吸一口气,咽下嘴边的恶言恶语:“你去跟陛下说,景璋已经知道错了,三品官不可以的话,五品......六品也行。”
老爷破相多年,早就和官场无缘,但景璋不行,他正值壮年,前途无量,绝不能自此断了仕途。
平昌伯府已经不复存在,从今以后只有越京阮府。
旁支的那些没一个顶用的,全族的希望都在景璋身上。
权衡利弊后,他们把目光投向韩榆。
韩榆简在帝心,又是吏部尚书,只要他跟陛下说,陛下定会网开一面,给景璋一个改过自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只是老爷在禁军摘了伯府的匾额后气急攻心,正卧床休息,只能钟氏过来。
扪心自问,钟氏不愿跟眼前这个害得阮家一日不如一日的韩榆接触。
她讨厌韩榆,恨不得他去死。
即便韩榆是她的儿子,钟氏仍旧保持这个想法。
但是没办法,为了景璋,为了阮家,她只能走这一遭。
钟氏又想到南阳侯府,心中悔恨不已。
早知今日,她绝不会对兄长一家敷衍了事,以致于在葬礼当日被嫂子断绝关系。
现在出了事,连娘家都不能回,真真是走投无路。
钟氏嘴里苦涩得像被灌了一碗胆汁,心中愁闷,言辞间也就带上了明显的颐指气使。
韩榆不动如山,悠悠然说道:“这个不行
呢,建议你去找安王,这样来得更快呢。”
钟氏被韩榆说话的语调气了个仰倒,宛若被针尖戳破的气球,竭力维持的镇定瞬间破了功。
要是能找到安王,她还用委曲求全地来找韩榆吗?
实际上早在阮景璋身陷囹圄的时候,阮鸿畴就去找过安王,钟氏也递牌子进宫,向手帕交梅贵妃求助。
结果无需赘述,阮家连爵位都没保住。
今天再去找安王和梅贵妃,他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直接被拒之门外。
钟氏越想越憋屈,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但是骄傲不容许她在韩榆面前哭出来。
目光触及韩榆若无其事的精致面孔,钟氏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钟氏说着,扬起手倾身上前,作势要教训韩榆。
诚然,韩榆这几年脾气温和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蹬鼻子上脸的。
眼前这个显然不在其中。
养尊处优的手掌眼看就要落到韩榆脸上。
只余咫尺之遥的时候,被韩榆隔着衣袖攥住。
“啊!”
钟氏吃痛地叫出声,因怒气涨红的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
实际上韩榆压根没用多少力气,他单方面判定钟氏就是在虚张声势。
“阮夫人,还请自重。”
韩榆嗓音淡漠,一双乌黑眼瞳犹如镶嵌得当的黑宝石。
当他凝望着一个人,这双冰冷无机质的眼眸不含半分人类的情绪。
像一只不同情感的兽类。
又或者,怪物。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