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再次失声怪叫,下一刻又在韩榆陡然凌厉的视线中安静如鸡。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榆没有松开钟氏,淡声道,“阮景璋只是被他曾经做过的事反噬了,怨不得谁。”
“君无戏言,覆水难收,你让我为阮景璋求情,天下读书人又会怎么看我?”
钟氏强词夺理:“我生了你,你从未在我膝下尽孝,这一切都是你该做的!”
那真是可惜了。
真正的韩榆早已不在,我是个冒牌货。
韩榆松手,不无冷漠地想着。
钟氏身体不稳,双臂徒然划了两下,一头栽下去。
“在某种程度上,钱广白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钱广白?
钟氏趴在毯子上,瞳孔骤缩。
“我的确和阮氏一族相克。”韩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二十五年过去,我官至二品,并且还有上升的空间,而你阮氏......”
韩榆似讥似讽,短促的笑声消散在空气里。
“至于克父,想必阮夫人早已得到证实。”
韩榆丢下似是而非的一番话,施施然起身,准备离开。
眼看韩榆要走,钟氏急了,口不择言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对于钟氏的威胁恐吓,韩榆眼皮都没动一下。
“尽管去,谁会信呢?”
众人皆知,韩大人纵然有几分城府,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阮氏一族沦落到今日的下场,和他可没有一点关
系。
相反,他才是被阮家戕害得最狠的那个。
韩榆下了马车,身后响起尖利刺耳的叫喊。
“韩榆,你给我去死!”
“韩榆你不得好死!”
声音太大,引得过路官员频频侧目。
韩榆垂首不语,略微侧过身,向马车行了一礼。
他侧身的角度太过巧妙,方圆一里所有人都能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强忍低落,微红的眼眶,以及颈侧纵横的青筋。
“阮家......唉!”
“我猜阮家是想让韩榆去御前求情,韩榆没答应,钟氏便歇斯底里谩骂了。”
“摊上这么个母亲,韩大人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
韩家马车里,将附近官员的对话尽收耳中的韩松:“......”
别的不说,榆哥儿的演技越发精进了。
韩榆回到马车上,抻长双腿,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她让我求情,让阮景璋重回朝堂。”
韩松眉头微动,向韩榆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做梦都比这快。”韩榆摸了摸鼻子,上扬的尾音透着小恶劣,“我建议她去找安王。”
韩松笃定:“安王不会见她。”
韩榆表示他当然知道,一改散漫,忿忿不平道:“这本该是属于二哥的荣誉,凭什么他心安理得占了这么多年?”
“就该让天下人知道,你才是当之无愧、名正言顺的状元郎。”
“你我兄弟二人要是都六元及第,不得在整个大越杀疯了?”
“双韩,不仅仅代表两位韩大人,也代
表着两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其实韩松不太在意状元的名头,可是听韩榆这样偏袒,心底的熨帖可想而知。
“我知道,以上都是奢望。”
永庆帝只恨不得将此事揭过不提,哪里还记得当年错失状元之名的韩松。
韩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