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凄厉惨叫特别像薛凌云。当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现在想来,那一定就是薛凌云。在自己伤心欲绝怀疑他的时刻,薛凌云竟是在全力反抗。
只听薛凌云苦笑道:“我被赵燎原拦截囚在西北大营,听闻和亲队伍就在这里,明知你近在咫尺,可是我却无能为力……那一夜,我差点疯了,差点没挺过去……第二日和亲队伍离开西北大营,我也被押送回坞原……我父王回坞原述职,我便趁机逃出来,就到这里了。”
三言两语简简单单,但叶长洲能想象他一路上有多坎坷。他苦笑了下,捧着薛凌云的脸颊颤声道:“在西北大营那夜,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可我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想到你真的离我那么近……薛凌云,你怎么这么傻……她不让你来,你可以先想办法哄稳住她,再伺机逃跑不好吗?你明知她是多狡猾的人,为什么偏偏要跟她硬碰硬?你看看你这满身伤……若是叫你父王长姐看见,他们得多心疼?!”
叶长洲心如刀割,干脆坐起来去撩薛凌云的衣袖。刚把衣袖聊起来,就见他双臂有数道新伤尚未痊愈。
一路被围追堵截,薛凌云又是那不服输的性子,不知历经多少打斗?他那衣服遮盖住的身子上,还有多少伤?
叶长洲红着眼双手撕扯薛凌云衣襟,想看他身上的伤,悲不自胜:“让我看看身上,还有多少伤?严不严重?”
薛凌云见叶长洲鼻头通红,眼角蕴着挂着又气又心疼的泪,执意拉自己的衣衫。他怕叶长洲看了身上的伤更难过,一下坐起抓着叶长洲双手,将他拥入怀中,不许他看自己的身体。
叶长洲被他抱住,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薛凌云的控制。他红着眼怒道:“薛凌云,你快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薛凌云一把抱住又气又恼的叶长洲,故作轻松笑道:“男人的身子难能随便看?看出火了,你负责么?”
“薛凌云!我没跟你开玩笑,让我看看!”叶长洲霸道地试图推开薛凌云双臂的控制,谁知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薛凌云铁了心不让叶长洲看他的伤,死死抱着他,低头在他耳边说道:“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小石榴,看见你流泪,我连刀都提不起来了……莫哭了,再哭把你夫君哭成软蛋了……”
他不敢告诉叶长洲,他这些日子是多么惶恐。怕晚到一刻,看见的就是叶长洲冰冷的尸身。他连做梦都在害怕,怕把叶长洲弄丢了,再找不回。但这次,他的逗趣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换得叶长洲一顿老拳,反而惹他哭得更伤心。
叶长洲知道薛凌云是怕自己难过才故作轻松,难以想象他一路面临围追堵截,怎样心力交瘁两次逃出坞原。叶长洲抱着薛凌云放声大哭,热泪把两人衣襟都弄湿了,泣不成声:“薛凌云……你怎么这么傻……你疼不疼?疼不疼啊?”
薛凌云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喉头哽得难受,只是抱着叶长洲轻拍他后背,轻声道:“我不疼,一点也不疼,还没你咬我疼……真的。你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也想哭……”
怀中人哭得声嘶力竭,这些日子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叶长洲太难了,外有常河山父子虎视眈眈,内里士兵造反下人失踪,他的人生从没这么艰难过。若薛凌云再不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扛下去。
晨曦高照,热络的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蓝天如洗,朵朵白云倒映在白玉河的碧水间,犹如天空之境,如梦如幻。昨夜的狂风暴雨令房倒屋塌,树倒枝断,满地残骸。